“会卿,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信李少卿。” “什么意思?” 大家都明白的意思。 李少卿的太平会极其分散,神出鬼没、几近隐形。有时各部分的人员都不知对方的存在,更不知他人的计划。就像七巧板,每个人都只知道自己手里拿着的那块,完整的图形只有少数几人能看到。这两年,温都的太平会几近放养,大家自己干自己的,若有需调动其余分部的计划,则由分部长投票决定,少数服从多数。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天下,好像只是李少卿的一盘棋。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李元卿看着她,“李少卿是谁。” “你说得出吗?”李元卿的神色越发萎靡,言行都恹恹的。站在阳光下,她微抬下颌,眸子因光照而眯起。 “这有什么关系。”说不出。 “会卿啊。”李元卿说话的声音很慢,很轻,像是秋风,“你有没有发现,你虽然确定太平会是为了打击硕鼠、拯救黎民而立。但你完全不能确定李少卿要干什么,你甚至不知道她的立场是什么。太平会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你如何保证它不会成为与宁家并立的、又一股凌驾在黎民身上的势力。你能不能完全肯定地说,你挣得的半文钱,都会用在所谓的正途上。” “我承受不住一点我的努力与牺牲是建立在欺骗上的可能性。” “在我看来,最与氏族大家水火不容的,是皇权。任何一个头脑清明的皇帝都会想要把权力握紧在自己手上,遏制住权臣的发展,不容他们凌驾在自己之上。只有对陛下的忠心,才能完全保证自己的努力当真是落在宁家身上的刀子。” “可如今陛下做不到。” “是,陛下被架空了,所以我更不可能离开了。否则宁家岂不更加猖獗。” 李会卿说不下去了,她没有办法反驳。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只是走了不同的路,跟随着不同的人。只有时间能证明一切。 “我支持你的决定,但我不会加入的。你也不必再费口舌了。”李元卿伸出手,系紧她的斗篷,理正她的领子,笑了笑,“看见你过得好,我挺开心的。” “元卿。”李会卿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哭腔,她看着李元卿,眼圈泛红,“我受不住也看不得如今你平白被蹉跎的苦。” 如微风卷过树梢,吹落一地纯白花瓣,李元卿的神情一下恍惚了许多,垂下眸,她勉强地笑着,说:“哪就那么娇气了,我这不挺好的,比我过得惨的人多了去了。” “好了好了快去吧,天若黑了,赶路就危险了。端午和重阳要记得回来的呀。” “好。”李会卿深吸一口气,将泪意憋回。 看着消失在远处的人影,贺含真眯了眯眼。李元卿和李会卿的分道扬镳,只是因为李会卿没办法出入朝堂建功立业罢了,没什么好说的。人总得找块地做事,实现自己的抱负。李会卿的会,不过是太平会的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