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计划,除了李元卿是我的至亲外,几乎没有问题。所以没有停止的必要,是吗?”李会卿的眼眶泛红,水雾弥漫。 其实是有的,李元卿已经识破了这是宁家的借刀杀人计。 只是,此时此刻李元卿已经被太平会的人绑架了。刺杀太子的计划也已经失败了。 “是。”李兰正说。 李会卿的眼泪应声而落,她皱着眉,一言不发地看着地面。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早已经做好了牺牲李元卿的准备。她没那么难受,流泪只是下意识的,只是因为已经接受。她能想到李元卿看着自己的喜轿出李府时一定是终于松了口气,能想到她一定在为她感到高兴。 但她,真的早已做好了失去李元卿的准备。 在每个李怀远和李新化叫她名字的瞬间,在每个她一次次被辜负后看着书房上的题字敛眸叹息的瞬间。十三年前,陛下亲自给她写下横渠四句,被JiNg裱、勤擦拭的御字时时刻刻悬挂在她的头顶,落下如枷锁镣铐般的黑影。 含元殿伸出的触手已经牢牢抓住了她的灵魂,国子监在那十年无时无刻不在收紧那条勒得她流血的铁链。 船大难掉头。她的灵魂已经渗进了含元殿,就算Si,也不会是因为其他。 只会是因为含元殿。 怨不得其他人的。 李会卿会替她报仇的。 “会卿,会卿。你没事吧会卿。” 李兰正看着捂着自己的心口,扶着桌边,一一点点蹲下的李会卿,神sE紧张,语气焦急。 她深皱着眉,指甲掐进桌腿,额上和背后冒出密密麻麻的汗。她好慌,好难受,心脏像被毛巾一样正在被人拧紧、榨出汁Ye。 ‘当初第一眼我只看见了李元卿。她灵魂中有令人难以言说的材料,让我总觉得,我会在某一日以相当惨烈的方式会失去她。’ 旧到如前世的记忆里,贺含真的这句话不知从哪翻涌而出。 李会卿几近跪在地上,低着头,汗止不住的流。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血Ye中喷薄而出,好像自己在坠入无间深渊,又冷又热。她捂着自己的心口,颤抖着。 咯噔一声。 李元卿赠她的蝴蝶簪从发间跌落在地,纯白的银在墨青sE的砖上犹如一道月光。 ‘我小小的蝴蝶,要飞向光明的远方了。’她曾笑着说。 “元卿。”李会卿哆哆嗦嗦地去捡那银簪。 指尖碰触到蝶翅尖的那刻,从内脏泛起的剧痛如cHa0拍岸,再无法抑制,鲜血从她口中洒落在银簪上。 ‘我小小的蝴蝶,要飞向光明的远方了。’ “元卿。” 李会卿再无力支撑,昏倒在地。垂落的手搭在银蝶上,一半的蝶翅落在Y影下。 ‘我小小的蝴蝶,要飞向光明的远方了。’ 这句话回荡在李会卿此生无数个梦里。她再不敢见贺含真一眼。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