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受了些什么伤,遭受了什么折磨,他比所有人都清楚。 他不眠不休两晚,穷尽毕生所学,才勉强捡回苏袖一条命。 可外面那些人呢? 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说,“好人家的清白女子,受了这样的侮辱,怎么还有脸活得下去?” “脏成这样,看着都嫌晦气。” “她怎么还活着,要是换了我,早就一头撞死了。” 那时候,苏袖说,想出来走走。 他拦不住,只能陪着随行。 那是苏袖醒来,第一次出门,迎接的便是这世上最恶毒的话语。 郭明萧怒不可遏,上前就要跟他们理论,却被苏袖抓住。 “明萧,我没事。” 她的声音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又有一道声音响起,骂了一句。 “不知廉耻的东西,大街上跟个男人拉拉扯扯,难怪招那种人呢!” “就是,她要是没问题,张十三也不会找上她,我看她真活该!” 郭明萧气得面色铁青,浑身发抖,却被苏袖拍了拍手背。 “回去吧。” 苏袖背着那几人的谩骂贬低,牵着郭明萧转身回了忘川酒馆。 郭明萧手忙脚乱的安慰她,让她不要将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 苏袖只是拍拍他的肩头,说不会。 她甚至反过来安慰郭明萧,她说。 “明萧,你不必往心里去。” “这世上的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我总不能都要去听一听看一看。” “那我得多忙啊。” 她好像笑了,郭明萧却觉得一颗心都被人掐紧,疼得令人窒息。 她又说,“我想吃白云糕了,你去给我买,好不好?” 一如平日里跟他撒娇要吃食的模样,但他看不见,苏袖那个时候脸色有多平静。 郭明萧杵着棍子匆匆出门,嘱咐她等自己回来。 那家铺子不远,来去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他走得很快,几度险些跌倒,回来的时候糕点还有些烫手。 只是推开门后,无论怎么叫苏袖的名字,都不再有回应了。 后来,他是摸索着把苏袖从绳子上解下来的。 他抱着那个在他生命里,像月光一样的姑娘,无声的哭了很久很久。 苏袖的体温一点点在他怀中消失,也带走了他在世间的最后一抹温情。 郭明萧扶着铁栏站了起来,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李先生好手段,如此短暂的时间,便将一切摸得这样清晰透彻。” “千丝万痋是我种的,张十三的尸体是我搬回去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