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照吸了吸鼻子,拼命摇头:“那不行姑娘,你不会做点心果子,没得把奴婢买的鲜花都浪费了,好大一笔钱呢!” 方如逸无奈笑道:“好吧,那你今晚早点安歇,明日还有得忙呢。” 她推着余照出门,见她进了屋才反身回来,吹了灯,若有所思地躺在床榻上。 屋子里暗暗的,也静谧无声。 若是换了平日,如此好眠的良夜,她定是倒头就睡。 可今日不知怎的,她却只顾辗转反侧。 余照的话在她心头绕了几个来回。 官人……娘子…… 后背生了黏腻的汗,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她思绪烦乱地翻了个身,心头燥燥的。 此前一想起江与辰,她的心思便只往“护卫”、“好友”、“生死之交”一道上去,从未想过两人之间或许能生出什么风月情浓。 她重活一世,不再是曾经那个对夫君憧憬万分的小姑娘,对情爱的念头也淡了。今生便是嫁人,也得选个门第家世与自己处处合衬的,不会阻止她做生意,若是她不幸一败涂地,也有本事撑她一把。 这位沈馆主的家世自然是不差的,但他活得随性,从未进入京都朝局,自己如何忍心把他扯进来,搅这一滩或许会灭族灭门的浑水? 方如逸深深叹了口气,脑中纷纷乱乱的,她实在弄不懂自己对江与辰到底是什么心思。 恍然间,她猛地惊觉,自己想起婚事时,心里竟全是算计。 她苦笑几声,扯过被褥蒙住脸。 她心想自己从前不是这样的,她也曾是一个心心念念都是夫君的小娘子,可后来却落得个身中剧毒,乌发稀疏,容颜凋零。 这世上哪有什么良善的人心。 方如逸猛然掀开被褥。 她得算计,她要不顾一切地算计! 若不如此,只怕元轼一朝起兵,自己那只知忠君为国的父亲,会像上一世那样,被他害得彻底。 重活一世,怎可心软,怎可再次被情爱羁累,怎可只顾自己不顾家人。 夜色更浓,枕巾上晕开团团湿泪,方如逸深吸一口气,起身净面。 冰凉的水打在脸颊上,逼得她冷静了不少。 她知道江与辰是个极好的人,热诚爽朗,仿佛冬日里一道和煦温暖的天光,将自己的心也照亮了。 如此侠义之人,她怎可将他拖入泥潭? 素帕在脸盆中来来回回地搅着,她觉得自己的心也如这帕子一般,欲静而不得。 她叹了口气。 罢了,能得一日的天光照拂,便算是一日,等将来京都风起,这般舒畅欢喜的日子,只怕求也求不来。 她拧干帕子,在架子上挂好,呆立片刻,才回到床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