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程凑了凑近,在衡沚眼前比出一个数,“三十两。”然后又快速退回了原地,像是生怕书砸在他身上。 衡沚没丢书,只是轻笑了声。还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十年的租期也敢签,这新娶进门的夫人果然胆大包天。 十年不离开恪州,竟也舍得蜀中了? “爷,为啥不直接告诉新夫人药铺转让的消息,非要让吴掌柜从中赚钱呢?”云程死活想不明白,虽说是假成婚,但能做这个假,关系也该比吴掌柜这个外人更近吧? 新婚那夜不是都玩了一宿双陆吗? 他的主子懒散地将书一合,是不打算再看了,语气也没端着正经,“生意不是我做,地契也不填我名,我操这份心做什么。” 哦。云程撇嘴,听得尚不如话本子写实。 于是行了个礼便打算退下—— “慢着。”衡沚瞥了他一眼,“别让你家新夫人知道了。” 云程憋着笑,赶快退了出去。 没过半晌,门口垂着的卷帘又相撞,扑棱扑棱响。 “又怎么了?”这次衡沚略有些不耐烦了。 阿姀清了清嗓子,站在帘子后头没上前。脸颊卡在两处卷帘之间,长眉被遮挡得若隐若现,“小侯爷,我来道声谢,没事了。” 她大大方方地开门见山。 谢?衡沚几不可察地扬起眉,心中觉得不妙。 “谢什么?”他问。 阿姀仍旧站在那儿,只是脸上多了些愉悦掺杂狗腿的笑容,“杏安堂铺面的事,虽不是你的铺子,但多少有你从中帮忙吧?是以当然得谢你。” 还真是,料事如神啊。 衡沚心中甚至想,不会是云程半路遇上她,就倒豆子似的说了吧? “我若没猜错,东街的杏安堂便是你的一处眼线吧?上次薛平突然来访,云程就提到过东街城门远,消息不太灵通。转眼杏安堂便搬去了西街,虽然大,但我瞧着是个好靠前的位置。” 阿姀像探宝似的,成就感十足地讲出自己的推理。 “也许吴掌柜是你手下的人,但这么好的铺面让我得了便宜,我也是要谢小侯爷你的。” 衡沚瞧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长舒了一口气。 行。 “与你方便便是与我方便,夫人何必客气。”长袍被简单理了理,衡沚一贯的浪荡样子便闯进了阿姀眼中。 他几步向她走去,又企图擦肩而过,逃避开这个话题。 岂能得逞? 阿姀见状,趁他未撩起卷帘,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两边垂下的飘带,如开怀状,将人锁在了自己身前仅尺余的位置。 这个角度,阿姀要抬头才看得到被卷帘遮了一半的衡沚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