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似的唠叨。”妻子不由得笑起来。 在赵卓的印象里,这是最后一个温情的夜晚。 妻子精神尚好,他抱着孩子,陪她说了半宿的话。 赵卓也知道,她是看自己心神不宁,便故意搭话的。这样的温柔,更让他心中难过不已。 上次问诊,大夫私下悄悄告诉他,妻子已经气血两亏,至多不过半年光景。 可这世上又哪儿来非此即彼的事?赵卓不信命,为了给妻子抓药补身体,才横下心为邶堂做更多的事。 张十六也明里暗里,帮衬了他数次。 第二日一早,城中便戒严了。飞禽驿更是来了官兵把守。眼看着信没办法送出,赵卓应是铤而走险,接着为妻子抓药的名头乔装出了城,找了个岗哨瞧不见的地方将鹰放了。 这是邶堂自己训的鹰,混在所有的官鹰中平平无奇,可一旦放飞就会自己找到邶堂的据点,将信带过去。 自这以后,张十六便杳无音讯。没两日官兵便撤了,也说上头不再追查探子一事。表面上是平息了此事,可赵卓却更加提心吊胆起来。 又过了几日,邶堂便来了人。他们扮做不满意送信时效的客人,将整个驿站砸了。 走时放了火,赵卓带着伤,拼死将妻儿带了出来。只是这样一来,既无处落脚,也失去了所有的傍身之财。 人算是死里逃生,邶堂的人大约也没想到赵卓文不成武不就,却能凭着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和对妻儿的爱,硬是闯了出来。 此后天降大雨,仿佛也在可怜他。妻子淋了雨,很快发起高烧。 赵卓只好开始另谋生计。 就在这时,他听说恪州城中,工曹下了批文,正在招募营造新校场的佣工,便想去试试。 于是在妻子的支持下,赵卓花尽了最后的钱,雇了俩牛车前往恪州。 可他还是太乐观了。恪州很大,赵卓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赵参军死后,他在这里毫无联系。从打听州府的位置,到摸清城郊的招募点,花去了大半天的时间。 而得到的回复更加让他失望。 原来能来这里做工的,在工司上上下下,都有认识的官老爷,或者经人介绍。赵卓什么都没有,连校验身份的书台都近不得。 妻子断了药,饥一顿饱一顿地过着,还要在赵卓出去找生计时日夜照看孩子,一下子更加清瘦。睡的时间也愈发久了起来。 赵卓深知这样不行,只好抱着儿子上街乞讨。即便是自己水米不进,也将得来的饭粮都哄妻子吃下。 即便是这样,也无济于事。 赵卓在路上饿得发慌,背后背着的儿子哭声也逐渐微弱。他实在太累了,抬起头来,眼前的太阳化作三个,每一个都发出刺眼的光芒,让他觉得晕头转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