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傅珍珠,傅氏集团唯一的大小姐,她衣食无忧地、高高在上地活了二十三年,每天畅想的是哪家奢侈品出了什么好看的新款,今天是去巴黎还是纽约购物,别说是杀生了,她活这么大连块肉都没切过。所以她当然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也会被卷进一场谋杀里,而策划这一切的还是她的亲生父亲。 父亲为她安排的角色不是杀手不是帮凶,而是一个看起来最容易扮演的角色——旁观者,甚至,还是最终获利的旁观者。她唯一需要付出的代价,只是一辈子的良心谴责,而这样东西,在她从小受到的家庭教育来看,就显得根本算不上是代价。 可傅珍珠从来不觉得自己属于这个家庭,她从生下来就是被厌弃的那一个。爷爷总是在透过她怀念着某个人,奶奶只把她当成豪门社交的工具,父亲不在意她,母亲以她为耻。 但她又因为他们,从生下来就拥有了许多人努力几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而她能从这些东西里得到快乐,看到周围人那羡慕的眼光那只说给她听的甜言蜜语,她就能感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所以她不应该矫情的,一个人不会因为缺失亲情而活不下去,她只要扮演好他们心目中的傅珍珠,她就能继续拥有这份许多人奢望不来的优越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这份莫名的优越感很可笑的呢,大概是她知道谢逢十这个存在的时候。 傅珍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骄傲的女生,她比自己高了那么多,她低头看她的时候,就像是神明在俯瞰众生,她和她是活在不同维度的两种生物。 谢逢十出现的时候,高高在上的爷爷会变得谄媚,她从来没有在这位长者眼中看到过那么讨好又和蔼的眼神,高贵优雅的奶奶会瞬间变得刻薄,就像一只为了保护自己孩子而瞬间进入备战状态的母狼,而大多数时候,她的爸爸和妈妈是没有表现机会的,只是一个不需要说话或者不需要说什么重要话的路人甲。 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家世,她自认为足以体现自己与众不同的资本,因为她的出现,就会瞬间变得不值一提,甚至粗鄙不堪。 但说实话,她其实一点都不讨厌她,因为他们讨厌她,而她不想和他们站在一边,如果非要说清她对谢逢十的感情,她觉得那应该是一种嫉妒,她嫉妒她可以鄙视他们,而她做不到。 所以如果她不在了,那这个世界就没有人可以替她鄙视他们,她不可以让这件事情发生。 傅珍珠回过神,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位置,四面都是参天的树,一个人也没有,连阳光都不怎么透得进来,如果她做了什么事,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她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脑中思考着到底要怎么和谢逢十透露这件事,以她和她现在的关系,她应该不会相信自己。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背后用力捂住了她的嘴。 “呜呜呜。。。”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尖叫挣扎,可那人的力气实在太大,她被捂得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她想要回头去看那人是谁,却也被钳制地无法动弹。 “别叫别叫,珠珠,是我!” 一个熟悉的男声传进了傅珍珠的耳朵里,她冷静了下来。 男人见她情绪稳定了下来,便松开了手,然后走到了她的面前,俯身为她捡起了刚才因为她挣扎而掉落的手机。 “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傅珍珠接过了自己的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抬手重新戴好了自己的帽子,又一脸惊讶地看向面前这个,满脸挂着油腔滑调的断眉黑皮青年。 宋亚青闻言轻笑了一声,插着口袋往周围扫了一眼,低声反问道:“舅舅没跟你说么?” “说什么?”傅珍珠心下一沉,极快地反驳了他一句。 “当然是。”宋亚青笑着抬手向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阴沉道:“这件事咯。” 看着青年那浸着阴冷的笑意,傅珍珠的脑子里瞬间炸成了一团。她无法控制恐惧从她的胸腔中溢出来,然后很快就占领了她的四肢,她的嘴角,她的眼睛。 她不确定自己的这股恐惧究竟来源于哪里,可能是害怕宋亚青要杀人,可能就是单纯害怕宋亚青这个人。 她的这个表哥,实在是配得上人渣这个词,吃喝嫖赌没有不沾的,没有人性的事情他都干,偏偏还次次犯了事都有人保,久而久之玩得也越来越没边。傅珍珠听人说过,被宋亚青碰过的女人,不死也得落个残废。前几年他因为强jian被抓进去过,但家里给请了律师没坐坐久牢就被放出来,出来之后变本加厉,手上沾了人命,现在还是嫌疑犯在逃。 看宋亚青这样子应该已经和傅荣飞达成了某种收益不小了合作,所以才会愿意冒着被警察发现的风险,出面来帮他办这种事情。 傅珍珠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这才发现,她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吞咽困难,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些担心地上会有毒蛇窜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