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爷一个猛子扎地上:“不知二殿下驾到,下官有失远迎!” “不必见礼,起来吧。” 唐老爷手忙脚乱爬起来,恨不能拉过荼荼来问问这是出了什么事儿,又不敢在二皇子面前失仪,杵在那儿,瞠目看着那贼人被带走。 晏少昰示意他上前两步,侧耳过来,低声道:“今夜父皇赴燕王府赏月,与叔父把酒言欢。王府中却进了几个小毛贼,一个小贼慌不择路,从本殿眼皮子底下溜了,跑过了一整座坊,竟蹿进了唐大人您家后院里。” 他这么悠悠说着,表情那叫一个讳莫如深,脸上还牵着笑。 而陛下特特赶着深夜出宫去王府,又怎么可能是为赏月? 唐老爷冷汗一下子下来了,忙撩袍请罪:“下官与此事绝不知情!我家除了内眷就是下人!怎敢谋害陛下!请二殿下明察秋毫!” ——蠢货。 白瞎他刚才贴耳说了,嗓门这么大,一院闲杂人等全听着了。 晏少昰垂着眼皮看他半晌,才浮起个虚虚的笑:“唐大人请起,此事自有京兆府严查。时辰不早了,叨扰大人和夫人休息,本殿这就回了。” 天井被关上,里头留了几个卫戍,打着灯笼一寸一寸探查。 唐夫人手脚直发抖,握着唐荼荼的两手看了又看,焦急问:“伤着哪儿没有?这黑灯瞎火的,你跑院里来做什么!” 唐荼荼唇瓣翕动,没能吐出声来,喉咙是涩的。 可唐夫人不用猜也知道,啪啪在她背上打了两下:“你这孩子!大半夜的不在屋里待着,跑来种菜!” 唐夫人又凶又急,看着唐荼荼脸上没抹干净的血道道,差点哭出来,急得破了音:“赶明儿我就把你这菜园子全给你拔了!” 唐荼荼右手臂还发着抖,小脸发白,背上又挨了几下打,在唐夫人的摇晃下,像只被责骂的可怜小狗。 小胖狗。 晏少昰刚展平的眉骨又皱起,淡声道:“唐夫人,你家姑娘没受伤,是贼人的血溅上去了。” 唐夫人木愣愣地听完,赶紧拿帕子给荼荼抹了脸,见确实没伤着,松了口气。 晏少昰又瞧了瞧唐荼荼,问道:“小姐家中行几?” “行二。”唐夫人摸不准他意思,规规矩矩作答。 晏少昰一颔首:“原来是二姑娘。多有失礼,莫怪。” 身旁没动静,那胖姑娘跟哑巴似的,抓着人以后就再没开过口了。 唐珠珠反应慢半拍,她原本是在房里试新首饰的,小姑娘家臭美,插了一脑袋的步摇,听着后院的动静,不明所以地跟着来了。 这会儿才从仆妇口中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声音都哆嗦了:“娘!吓死我了!咱家怎么会进贼啊!离我院儿这么近!我院儿就挨着街墙啊!啊!他有同伙怎么办啊!同伙都抓完了吗!不会儿明儿来咱家报复吧!” 唐夫人手脚也直发抖,搂着闺女温声安抚:“珠珠不怕,明儿一早娘就找泥瓦匠来,把墙砌它一丈高,谁也进不来。” 晏少昰眼珠微转,看着这番母女情深,一时有点搞不懂今儿晚上是谁受了惊。 回头瞧了一眼,府上的二姑娘捡起她那把镢头,默不作声跟在后头。没往她娘怀里钻,脸上也瞧不出后怕,只是木呆着,吓没了魂似的。 幼女穿金戴银,长女破衣烂衫。 这亲疏之别,真是…… 晏少昰瞧她可怜,落后一步,“二姑娘方才拿着镢头,刨什么呢?” 唐荼荼飞快扬起眼皮看了看他,怕自己的表情又露了端倪,努力木着脸:“刨土。” “嗯?” 唐荼荼不知道这声“嗯”是有什么深意,只好仔细说:“刚摘了一茬菜,菜根留在地里会继续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