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荼荼笑起来,隔着门哄了她两句:“没事没事,露了个肩膀罢了,谁也不知道的,你还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 屋里没声音,小丫头闹脾气了。唐荼荼摇头笑笑,说完就要回自己屋,刚抬脚迈出一步,瞧出了不对。 院北头,她的那间私库房,竟然是亮着的,里头有一道长影,映在窗上。 有人?! 唐荼荼寒毛一下子竖起来了,悄无声息地贴过去,确认自己没看错,尽管那道影子一动不动,可明显是个人形。 身量高,上身轮廓宽,还是个男人? 家丁都在外院住着,内院就哥哥和爹两个男人,谁会在她的院里? 唐荼荼越想越悚,记起前几日天井上蹲的那个贼,不敢再等了。 她捡起墙边一根扁担——给珠珠架秋千时打头桩用的——慢腾腾朝着库房走了过去,站在门前长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 里头果然是人! 还不止一个,墙角还站着一个,都穿着一身黑!必定是贼人! 唐荼荼抄起扁担就朝着房中那人的胸口击去,用尽了力气,她那时有时无的大力竟在这当口诈尸了,在两臂间流转起来。 这一下砸不死,也得砸他个动弹不得。 房里的人一动不动。 可扁担挥起的那一瞬间,身后似有两道轻飘飘的风声落下,刀锋出鞘声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边响起。 唐荼荼心里一咯噔,反应快到了极致,横杆回挡,“锵”得一声,撞上了一把刀。 那扁担是截烂木,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她的挥势刚极迅极,竟生生震折了影卫的刀。 影卫目光惊异起来,飞快弃刀变为擒拿手,一边一个地,锁死了唐荼荼两条手臂。 从小习武的人,不是她一个半吊子能撼动的。一把刀稳稳当当架到了她脖子上,再一动,就是人头落地的命。 站在舆图前的少年总算转过头来。 屋里烛台点了十几盏,在这能晃瞎人眼的明亮中,唐荼荼总算看清了他的脸。 是一张十分英俊的面孔,上下半张脸似能割裂开看,眼角眉梢都淡极,那双眼睛古井无波地看着她,似有佛相;下半张脸如同镶了个冰壳子,罩在脸上,颔骨收得极紧,唇抿成一线,眼里的温和全都干净利落地收进那个壳子里。 好相貌,好气质,还叫那身黑帛衣,束出了一截好腰身。 这位二殿下肩背舒展地站在那儿,负在身后的手白净,一身贵气浑然天成。 一开口,说的话也贵气逼人。 “你私绘舆图,窥探布防,当街掳人——” 晏少昰垂眸,省视着她手里的扁担,慢悠悠补了四字:“行刺皇子——好大的胆子。” 唐荼荼僵成了一块石头。 “面我不跪?” 唐荼荼松开手,把扁担扔下,全身僵硬地跪下了。 晏少昰扫她一眼,继续盯着她挂在墙上的白绢看,目光一寸一寸挪,抬手在舆图上圈点。 身旁有拿着纸笔的影卫,他圈点一处,影卫誊录一处,足足画了十几张纸。 半晌,把那图上显眼的标记都录了下来,可细碎之处仍有许多遗漏,今夜是看不完了。 “抬头。”晏少昰道。 唐荼荼人在屋檐下,只能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她见二皇子指着墙上的舆图问:“我盛朝没有这样画图的方法,你是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