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自己腾出手,回了车上。 马车一路穿西市而行,快要行到西南角门时,往左侧一拐,拐进了一条巷子。 西市四条直道,临街的都是商铺,商家都住在里边的宅子里。 “到家啦。”华琼头一个跳下马车,帮着他们来解马,“义山还记得咱家什么样儿没?上回你过来玩,还是去年正月的事儿了。” 唐厚孜道:“怎么会忘?人多,可热闹。” 唐珠珠是头回来,唐荼荼年前来拜过一回年,只在外院坐了一刻钟,几乎是放下年礼就走,也跟头回来没差别。 商户人家,门房比唐府的机灵,纷纷出来给小少爷和二姑娘见礼,各个恭敬,仿佛真是自家小主子出门逛了个街回来了。 才刚进二门,又见一个老汉连走带跑地迎了上来,激动得不得了:“乖孙儿,荼荼啊!哎哟姥爷等了一天喽,就怕你俩不高兴过来。” 唐荼荼来拜年那回呆的时间太短,没见过这位老太爷。她脸上还没摆出合适的表情,就被老人家握住了肩膀,眯着眼睛细细打量她。 “你娘说你胖得不像样了,姥爷瞧着这不挺好么,哪儿胖了?这大眼睛大下巴大奔头的,这是福相!” 唐荼荼笑出来,双颊的肉鼓起来,更福相了。 华老太爷个儿不高,是个脸皮干瘪的老爷爷,清瘦,但精神头很好。大概是年纪大了怕着凉,单衣外头套了件绸面马甲。 唐厚孜跪下磕了个头,响亮地叫了声:“姥爷!” 唐荼荼和唐珠珠手拉着手,也福了一礼。 华老太爷眯着眼睛瞧了瞧珠珠,一猜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笑哈哈地应了,抬起袖子就要掏银锭子发压岁钱。华琼连忙拦下,啼笑皆非道:“爹,还没到过年呢,给什么压岁钱?” 院里的下人规矩都很好,都垂手静立在路旁,不打扰他们一家人热闹。 华家园子大,不像荼荼家里——园子顶多算是个种着花草的院子,左右还挎着少爷小姐的两个小院,外院的男仆走过去都不敢斜视。 华家的园子就是地地道道一个园子,假山叠砌,花树交错,野趣盎然,回廊曲折。园中还挖了一潭小池,一座秀气玲珑的水榭落在竹桥尽头,池里各色儿的锦鲤都吃得膘肥体壮,大的有珠珠小臂那么长。 不说是一步一景吧,却明显是精心布置过的园子,不像唐家那院儿,花匠由家丁兼着,几把花种草籽撒下去,长出什么算什么。 西侧有一拱圆圆的月洞门,其后有密林修竹,掩盖住了一片院舍。 华琼瞧荼荼一直往西头瞅,以为那边养的小狗跑出来了,她跟着瞧了一眼,只看到那扇洞门。 “那边是什么?”唐荼荼问。 “西园那边是账房,住着一群老先生。” 华琼笑道:“这宅子原本没这么大,是打通了左右总共三座宅子。西市这边地界小,不是专门住人的地方,供商贾落脚的宅子也都是小宅,住得憋屈,所以只能买下两边的,各拆半堵墙,打穿过去。” 又叮嘱他们几个:“账房先生们最忌讳吵闹,算错一个数,一盏茶的算盘就白打了。你们仨要是想去看看,就轻悄悄过去转悠一圈,可别叫唤,不然老先生要拎着算盘打你们了。” 唐珠珠哧哧笑:“知道啦华姨,我才不爱看拨算盘呢。” 从唐府来华家几乎横穿过了半座京城,坐下歇了一刻钟,天就见黑了,华琼买回来的吃食一半是现成的,厨房没多久就备好了菜。 唐荼荼细致观察着,这里的盘碟碗筷都比家里精致许多,那筷子摸上去似玉,凉凉地沁着手心,盛夏天别提多舒服。 “华姨,你家的桌子怎么能转圈圈呀?” 听到珠珠问话,唐荼荼抬眼看去,呆住了。 圆桌是双层的,桌上还支着一面圆圆的大木盘,中有轴心,轻轻一转,连桌带菜都转起圈来。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