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好孩子!姥爷有数了!姥爷心里有数,能算得了粮,便能算得了天下百千行商,回头我跟你娘商量……” 他又猛地停住:“且不说这个,说这个太早了!荼荼你记住了,万万不可把这术算丢下,咱家靠的就是术算发家,算不清楚账,一辈子白活!” 唐荼荼不知他怎么突然激动起来,愣愣点了点头。 华姥爷硬是攥着她的手到了饭堂,才放下她,老人家只就着小菜喝了一碗粥,就又匆匆出门了。 走出饭堂了,他又匆匆返回来,掏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落下句“荼荼拿去买好吃的”,就又头也不回地走了。 奇奇怪怪的…… 华家主子就这么两位,仆从却多,还有那些账房先生,都是要一块吃饭的,便在外院建了个饭堂,几张长桌、几张条凳摆开,能容纳二十个人一块吃饭。 正是清晨饭点,饭堂里挺热闹。 等到吃完了半碗云吞,唐荼荼昏昏沉沉的脑子,和紧|窒在胸口的那一口气才松下来。 那道粮草题实在不好算,姥爷没拿不同作物不同亩产,还有不同的出米率难为她,只给了个均数,就是在便宜她了。 可更让唐荼荼触目惊心的是,直隶省的粮食浪费竟严重至此。 每年从江淮两地调来的粮就足够全省吃用了,再刨掉酿酒、做酱和牲口饲料的粮,粗略一算,直隶百姓浪费的粮食竟有半座省的产粮那么多? 江淮多省,都在拿各自的余粮供养一个直隶? 京城也就罢了,权贵遍地;河北又恰恰是盛朝的龙兴之地,整个京畿地区,遍地豪奢,连平民百姓都把浪费当成了习惯,满京城没有乞丐,没有吃不起饭的贫民,俗话说的那“肉包子打狗”也都不算是笑话,在京城是常事了。 可浪费的,仅仅是粮食么? 她浑浑噩噩想了一上午,难受得坐立不安的。 华琼奇怪:“怎么啦?” 唐荼荼叹口气:“没事。” 她这老气横秋的样子把华琼逗笑了:“年轻不大,愁什么呢?娘可没骗你,清早就让刘大刘二去庄子里安排了,吃完饭咱们就出城。” 唐珠珠眼睛发光:“是去乡下骑马吗!?” 看到华琼点头,珠珠赶紧扒拉了剩下的饭,把碗一放,回屋翻找好看衣裳去了。 唐荼荼出门行装一向少,她带了一身窄袖束腿的骑装,两条手帕,一只行军壶,就算是准备好了。剩下的东西要么是庄子里有,要么是奴仆安排。 可最重要的,却没人给她准备。 “娘,有零嘴么?” 华琼好笑道:“有的,知道你们几个贪嘴,昨儿买了好几样呢,让古嬷嬷带你去装。” 唐荼荼跟着古嬷嬷去了厨房,没一会儿回来了,装了三个油纸包,一包一斤的分量。 华琼以为她是给义山和珠珠分好了,还欣慰地想姑娘大了,知道照顾人了。 下一瞬,她眼睁睁地看着荼荼,把那三大包零嘴都装进了自己的包袱,她那包袱立马鼓了一倍。 华琼:“……你这,都是自己要吃的?” 唐荼荼点头。 华琼哭笑不得:“娘又不会饿着你。咱家乡下有农庄,有果园子,鸡鸭鱼肉也不少你的,好吃的多着呢,不用带这么多零嘴。零嘴也就是路上无聊,嘴闲不住了吃两块。” “知道啦。”唐荼荼望着她,嘴上乖巧应声,动作却坚定,抱紧了自己的包袱不撒手。 唐厚孜在一旁看着,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心说那三袋子,都未必够妹妹来回一趟吃的。 一家人各自收拾好东西,放上了马车,这回车马比来时更多,连人带物装了五辆马车。 华琼跟唐夫人说的那话确实不假,她带的人确实多,看个珠珠足够。光粗使仆妇就带了六个,两个厨娘,还有四个赶车的小厮。 家里有个强迫症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