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琼失笑,朝着那头喊道:“没事,你由着它吃吧,坏不了半丈地。” 又回过头与嬷嬷说话。 马儿活泼,吃了好几根谷穗,吃高兴了,又一路迈着小步,踩到了乡道上。 大家都笑着看她。谁也没留意到远处,从更西边的木莂山方向,有一辆双骑马车辘辘驶来,已经走到了近前。 那马车是时下罕见的四轮车,黑篷顶,乌木壁,瞧着黑不溜秋的,又不好看,又不起眼。赶车的、还有两个骑着马随行的仆从,都是女人,全都是非常不起眼的相貌,混进人堆里就认不出来了。 唐珠珠座下的小滇马突然昂起脖子,朝着那个方向竖起耳朵,鼻孔圆张,飞快翕动着嗅了几下,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咕噜声。 唐珠珠摸摸它脊梁:“马马,你怎么啦?” 那马儿突然挣开了刘二手里的牵绳,撒开四蹄,朝着西头的马车就奔过去了。 刘二惊叫:“三姑娘!” “小小姐!” 仆妇们惊呼出声,忙去追。 唐珠珠忙扯马缰,却死活扯不住,这马疯了似的撒开四蹄冲向那辆车。珠珠扯缰扯得太用力,反倒叫缰绳脱了手,她忙尖叫着趴在马背上,死死抱住马脖子。 “华姨!刘二哥!姐——!姐——!”珠珠终于吓傻了,抱着马脖大叫起来。 听着她的叫声,唐荼荼蓦地回头,就看见那匹马驮着珠珠,朝着乡道上的黑篷马车冲过去了。 赶车的那女车夫慌忙躲避,可她们的车子似沉重无比,勒马折向根本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马冲过来,毫无办法。 唐荼荼想也不想地扯了马缰,飞快翻身上马,一连抽了几鞭,马儿如离弦的箭一般朝着那头冲过去。 清早时她还不敢鞭马呢,此刻却硬是被逼出了胆量。 可已经迟了。 “姐——!” 珠珠被发疯一样的马儿掀下了马背,却没被甩到地上,她死死扯着马鞍上做装饰的皮带,全身力量只靠一条细细的手臂抓着,半个身子都吊在外边,被马腹和马腿撞来撞去,像暴雨中的一叶扁舟。 那匹小滇马撒丫子奔到车前时,才将将停住了脚,收势不及,与那辆马车撞了个人仰马翻。 三匹马都仰着脖子高亢嘶鸣,唐珠珠彻底力竭,一撒手,滚到地上去了。 “珠珠!” 唐荼荼脸上一瞬间没了血色,连缰绳都忘了勒,从马背上滑滚了下去,落地时重心不稳,震到了双脚。 她疼得五官都拧了一瞬,也顾不上看,慌不择路地跑上前去,把珠珠扶了起来。 “你有没有事?” 珠珠呆呆看着她,愣了两息,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这坏马!我再也不骑马啦!”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问什么也不理人,明显被吓坏了。 那马车整个左侧车身都被撞进了田里。乡道本就不宽,路旁又是一条引水渠,灌地用的,垅沟挖得深,淤泥也厚实。左侧两轮深深陷在了泥里,数那只左前轮陷得最深。 驾车的两匹马被车辕拉扯着,左边的马两条后腿也陷在泥里,右马两只前蹄悬在空中,压根使不上力,急得“呼吁吁”的,高昂着脖子惨嘶。 马车好好地走着乡道,猝不及防遭此横祸,女车夫动了火,指着珠珠怒骂起来。 “混账东西,竟敢冲撞我家主子的车!笔直笔直的道路,你径直往我这边撞,到底是何居心?!” 说到气急,那车夫竟劈手一鞭子,朝着珠珠面门抽来! 那马鞭也不似寻常,竟在空中劈中了一道令人牙酸的斩风声,不是吓唬她们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