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胆胃肠两本,妇科两本,骨科一本,术后保健一本。剩下几十本书,姑娘全没借过。 澡堂出事那回许多人被烫伤,她处理烫伤的办法合宜,步骤详实。事后杜仲仔细回想,怎么也记不起她借的书里有这块内容,唐姑娘是从哪儿学来的? 再有如何拔牙、如何截肢,拆关节剥骨肉的,学医多年的医士听了还觉惶恐,唐姑娘不光不惶恐,竟还能给他提手术建议。 她分明是个医盲,连把脉三根指头该放哪儿都不知道,可这许许多多的奇术,唐姑娘竟像是亲耳听闻过、亲眼看见过,见多了,不足为奇了。 ——抗生素。 那是杜仲熟背祖宗医书,却从来看不懂的词。师父好学,拿去求问过许多老太医,那是这个时代没一人知道的词。 “你……” 杜仲思绪翻滚,胸口沉甸甸地阻着,靠深深喘气才调匀呼吸。 当着满堂烛火,又隔着眼睛上蒙了一层的白翳,唐荼荼把自己眉头涨得晕乎的两个结推平展,心却沉到底了。 ——果然,为什么说果然?杜仲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她怕杜仲当着全家人的面质问一句“你从哪儿听来的”,太怕他问这个了,可慌乱中,唐荼荼什么借口什么理由也想不出来。 半晌,这小神医垂下眼睑,又写了一份外用的敷眼药方,什么也没问。 唐夫人呐喊起来,把原地傻站的几个仆妇撵成了陀螺:“赶紧去煎药啊,都愣这儿做什么?没听见小神医说的吗,枕巾被罩脸盆全拿去烫洗!” 眼看着屋里忙活起来了,杜仲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唐荼荼松口气。想是他知道这赤眼病兹事体大,别的疑虑先往后放。 唐荼荼冒出一点感激,心思聚回来了,她问杜仲:“过年街上拥挤,百姓全扎堆,这赤眼病会不会爆发得更快?” 杜仲点头:“就是怕这个。这病一般是□□发作,可冬天大鱼大肉吃多了体热,热性一激,清瘟败毒的药力入不进去,吃药也未必见好。” “那可怎么是好啊?” “封宅要封几天呐?” “我今儿眼睛也干涩胀痛,小杜大夫快给我也看看。” 屋里乱嚷嚷的,唐荼荼唤了声:“别吵,我想想。” 别人眼白是白的,她几乎瞧不着眼白了,全是密密麻麻的血丝。唐夫人一听就急了:“你还想什么?赶紧煎药喝了歇歇,荼荼烧没烧,头疼不疼啊?” 说着话,她手又要摸上荼荼的脑门来。 唐荼荼赶紧一把格开:“娘,你别吵!” 她头回跟唐夫人这样疾声厉色的,带了点不耐烦,跟平时眉开眼笑的没一点一样。 厅里的仆役都惊得不轻,呆呆想:二姑娘眼睛红了,怎么人还发狂了?这赤眼病怎么这样厉害? 再看姑娘,披头散发,红着眼睛,印堂也是黑沉沉的,看着特不吉利——天呐,二姑娘怎么又抱着脑袋揪扯自己头发了! 唐荼荼拼命想,能怎么办。 炎症分细菌和病毒性,倘若是什么厉害的病毒性结膜炎,巴掌大个县城家家沾亲带故,土生土长的人家亲朋好友全在这儿,过年间走亲访友能从除夕一直走到十五去,万一大扩散了…… 万一二哥带着病走了,去了军营…… 唐荼荼额角几条细筋直蹦,她不知道这是并发症还是什么别的,也顾不上去想,摁着太阳穴在纸上飞快写连笔字。 如果大扩散了,此时一定已经有了发病的患者,按着一人患全家患的强传染性,染上赤眼病的一定得隔离。 去哪儿找这些人? 百姓大多讳疾忌医,什么病都要拖上三五天才去看,但“红眼”是个容易鉴别的症状,不需要大夫面诊,衙役也能看出来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