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群年轻的、年老的将军还是忍不住抬手想要捂脸,总恍惚被一个巴掌刮脸上了。 等帐中将军们散去,江凛跟几个影卫仔细收拾了沙盘上的陶模,安置回当前战局的形势。 回头看殿下,仍然是坐在主座上,一动不动,恍似走了神。 他头疼得有些迷糊了,但脸色还好,唇抿成一线,跟往常的样子没什么大不同。 江凛也就没留意。 他跟这位殿下接触极少,见二殿下的回数甚至比见太子还少一回,自己挑了个不远的位子坐下,寒暄一句:“还是没小公子的消息么?” 晏少昰眼里聚了焦,分掌揉着额头,简言两字:“还没。” 葛规表没得可惜,也可怜,葛家这一房就剩一个老母,每天在军营外瞭一瞭。昨儿递话进来,说是夜里梦着孙儿在笑,问问二儿有没有探着消息。 那老太太身子不好,去年大儿葛循良战死的时候就伤心得几近气绝,如今小儿子又没了,军营还没把葛规表阵亡的死讯告诉老人家。 军营里死讯不单发,隔三月才发一回。晏少昰又有心瞒着,吩咐探子抓紧联系山鲁拙,他始终惦记着叁陆九月传回来的那句口信。 ——偶然听得一圣子的消息,年纪相貌体征肖似葛将家小少爷,奴才去探探真伪。 要是能把这孩子找回来,也算是给老人家留个念想。 江凛点点头,未说什么。 他曾在乡试口问一试中辩过此题,对葛都督特地了解过,后来也留意过几回葛家家事,算是江凛在这时代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名牵系。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晏少昰问他。 江凛很淡地笑了声。 “我再待三日。兵棋推演诀窍全写在书里了,殿下要是想要我安排一回军演,需得尽快安排兵马,怎么也得五百对五百才能排演开。” “纸上谈兵招人恨,我留在此处无用。小萧……” 他指指自己的脑袋:“快十五了,他要出来了,他总惦记着回天津,似有不能拖延的要事。我也想贺晓了。” 这个“想”字说得利索,没有沉甸甸的挂念,说得轻飘又畅快,脱口而出就是一句“我想她了”。 晏少昰极淡地蹙了眉,侧目看他,到底什么也没说。 他们那里的人,大抵都是这样敢说敢言的,说话直白,感情也直白,不用顾忌,不必收敛,不需要万般思绪在心头过一遍,不用思虑眼下时局,不用掂掂这份心意会不会太重。 就一句“我想她了”。 晏少昰只点了一下头:“你去吧,那丫头好惹事,自己不找事,事儿也要找上她,多盯着些。” 江凛饶有兴致地看了看这位皇子殿下,不紧不慢地落下一声鼻息,似声笑。 当日晌午,叁鹰赶来了。 尽管嘴上宽慰姑娘说赤眼不是什么要命病,但叁鹰心里有数,关键时候从没掉过链子。 他带着几个信兵亲自跑了一趟,临到跟前,记起姑娘的嘱托——如果主子没染疫,就瞒着别说,什么也别告诉他。 叁鹰没去求见殿下,只找年头问了问,一听几人眼睛没事,没染上赤眼病,肩上差使就算是办完了,收了信就要走。 廿一犹豫着拦了拦:“姑娘信里写了什么?” 叁鹰奇道:“您怎么跟我一样爱打听了?” 今日太医调过的药方就摆在案头,廿一给他扫了一眼,沉声说。 “这两日,殿下头疾又犯了,太医施了针也不奏效,只说是郁结于心,得找点分心的事儿消解消解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