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病逝了;她父亲是烈士,开远海运输机,就是……” 乌都绞尽脑汁想该怎么描述,对面的皇子却应了声:“我知道,晓晓与我讲过。” 他一声“晓晓”唤得几乎百转千回,眼里的怜惜和眷恋都淡,可放到这惯常面无表情的脸上,恰似梅蕊盛雪、雪上生莲、莲花池里抱出了头一朵花骨朵儿,反正怎么看都是“心花绽放”的味儿。 乌都梗了梗,满脑子都是“情深意重”四个字。 好不容易才拉回正题。 “那时基地规模还很小,幸存者不是无条件进基地的,烈士家属有绿色通道,手续是我父亲帮忙办的。我父亲想晓晓年纪还不大,一个人顶门立户太难了,就把晓晓的户口挂在了我家里。” 对面二殿下眼里的怜惜藏起来了,直起身,仔细听他每一字。 ……情深意重,情意绵绵,古人讲究男女大防…… 乌都心一提,在辽兵身边没处落的人情世故全复苏了,装模作样点了一句。 “我比她虚长两岁,叫哥不合适,她想来想去,就喊我‘师兄’了。大学我们虽同校却不同专业,后来大家吃住都在各自研究所,忙起来昏天黑地的,碰面……很少。” 最后俩字说得真是忍辱负重极了。 晏少昰人精,一个眼色、一处停顿都瞒不过他,知道这小东西糊弄自己,心头的愉悦却摁不住。 单相思好啊,如今一个十五,已是亭亭玉立大姑娘,一个四岁,听说还没改了尿床的毛病——多少年的青梅竹马能经得起这个?单相思甚妙。 乌都陷在惆怅和忧思里不吭声了。 直到影卫来报:“殿下,耶律烈失血过多,昏过去了。” 乌都窒了一口气,眼巴巴看着他。 这笔烂账是解不清了,晏少昰只得先顺从他心意:“找军医来,给他治伤,好好养着。” 他不太自在地拎着乌都后襟提了一把,助他跨过了门槛,勉力端平自己心里的秤。 “怀兄……怀小弟,此人害死我挚友,我留他一命已是仁慈,却不会给他座上宾的礼遇,你别怨我心狠。” 乌都仰头看看他,又看看马厩里围着的几个大夫,点点头:“我听你的。” 晏少昰彻夜无眠,天未亮沐浴更衣,待得黎明第一缕阳光出来后立刻动身启程。 乌都睡眼惺忪,再好的毅力也抵不住生理困,坐在马车里左歪右倒。 外边骑马的影卫恨不能封闭双耳,好把殿下讨好人的狗腿子话全滤过去。 “怀小弟坐我这儿罢,这座靠是特制的,你再打个盹罢。” “怀小弟想吃什么,口味有何忌讳?咱们在镇上随便用点,早早出发才能在傍晚进大同,不然就得在郊外过夜了。” “小孩大小解不由人,怀小弟什么时候想如厕,你不要忍着,直接开口就是了。” 廿一深吸口气,打马往前头去了。 这小山村偏得很,东西北三面不是山就是林,出城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今日镇上热闹得出奇,隔着马车都能听到车外人声鼎沸,越往镇中越热闹。 换作以往,乌都早扯着耶律烈下车去瞧热闹了,可耶律烈不在他跟前,眼前又是这么个皇子,乌都端着端庄沉稳的架势,硬生生忍着没掀起车窗看热闹。 四岁小儿都坐如定钟,晏少昰自也忍着。 人太多了,车夫驱车走不动,在人群中小心挪腾。 北边街道上,却有叮叮咚咚的小鼓和银铃声,乐声很稀罕,不是中原能听着的乐器。 有老人拿番邦语唱着歌:“阿兹魔罗速呔吽喎,梵那吉……吉啊麽奈哈苏钵喎,如亞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