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含月那丫头,经常隐匿身形躲在暗处监视我。” 裴慕辞被她满足的神情逗笑了,深不见底的瞳眸也染上了些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光芒。 灿若繁星。 清妩长松了一口气,开始享受好不容易得来的“放风”时间,一头扎进了满是凡俗的烟火气中。 橘红色的霞光渐渐收敛光彩,朵朵烟云像是金红色的薄纱,伴着落日垂进地平线。 盏盏萤灯一层层被点亮,白日里绕满古藤的破旧雀楼,夜里却变成了地势最高的照明地标,其下浓缩成了京城最热闹的长巷夜市,原本因为南方的硝烟而萧瑟沉闷的街道,也在华灯琉璃下展现出了独属于京城的繁华。 “走,去那!”清妩兴致冲冲,没有注意到她正站在主街的正中间。 两边过路的人有心提醒,看她衣着样式虽然简单,可布料轻盈透光,一看便是价值不菲,定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千金小姐,都退远了些。 “嗬!”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哨,直白地冲着裴慕辞去,“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公子可得看好了哩。” 清妩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盘算一晚上的行程,猛地被陌生的口音一惊,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面色微愠的转过头,想看看光天化日之下,哪个登徒子敢这么说话。 映入眼帘的,是佝偻着上半身的老大爷,似乎连皱纹的缝隙里都夹满了泥地里的黄土,鸡公车上载满了各色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农具,车前还坐着个胖嘟嘟的小娃娃,提溜着圆眼四处打量,口涎顺着落到了围脖上的小方巾上。 依年纪来看,应该是爷孙俩。 清妩见老人家面相慈祥,推着满载而归的独轮车停在她后面,并没有其他唐突的动作,顿时就忘了已到嘴边的教训话。 裴慕辞长臂一展,把她圈到怀里,让出路。 清妩一头撞进了清冽的雪松气息里,别扭的蹭了两下。 若是在公主府里,她必定就此赖上裴慕辞,好说赖说过一把瘾,总归是他先抛出的橄榄枝来撩.拨她的! 但现在街上还有这样多的人呢,她可不想裴慕辞那羸羸弱弱的勾人模样被其他人看了去。 “小心些。”裴慕辞复而揽住她的大臂,有些奇怪她突然而来的挣扎,低头去瞧她。 清妩也没料到他竟不排斥如此亲密的接触,她抬头,正好望见他深沉的眼底,倒映着前方无数璀璨的灯火。 她莫名有些开心,弯着眼勾着唇,月光的清辉在此刻倾洒而下,连玉弓的弧光也被她带的沾上了几分温暖。 大爷腿脚倒好,将坐在地上的扶手端在腰上,攒着劲往前推。 他见着黏黏糊糊的两个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满是和蔼地笑了两声。 错身而过的同时,裴慕辞垂下手,松了劲,放开怀里的人。 清妩刚竖起眉,耳畔传来他低哑的声音,“我怕冒犯殿下。” 他腔调柔柔的,让人置身于潺潺流水淌过的竹林,微风拂面,清泉带着凉意滑过指尖。 清妩恍然,方才只顾着换了套不起眼的外衫,没顾及到还梳着未出阁的发髻。 “我才不怕。”她三下五除二地抽掉发簪,柔顺的发丝瞬间散开,垂到腰下。 发油上的丝丝甜味像是夏日冰窖里冻葡萄的味道,随着满头青丝地滑落,侵蚀着裴慕辞身上的冷冽松香。 他埋头,竟有种想让乌发从指缝中穿过的冲动。 清妩挑起眉尾,瞪了他一眼,毫不避讳地把手硬塞到他掌心里。 他的手有着不同寻常地冰凉,但很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