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人当初在笑。 笑得从容悠然,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您?”老七迟疑道。 可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兄弟俩的样貌虽然相同,但从小的生长环境造就他们的气质也截然不同,周围熟悉的人还是可以轻松的将两人分辨出来。 将军这般意气风发,不会蜷缩成这种见不得人的姿态。 果然男子否认了,“是他。” 老七了然,不敢对将军的家事过多置喙。 他知道那人一直是将军的一块心病,想开口劝两句刚刚吩咐老九的事。 何必大费周章地去抓一个女子?不如直接就地斩杀,以绝后患。 但他发现平日里警惕性极高的男子,此刻瘫坐在中央的虎皮高凳上,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 大雪融融,寒风肆卷,阴沉的坠云压住悄无人烟的古院大宅。 角落里一座废弃的庭院里传来狂风被劈开的阵阵喝声,震的人耳膜都在抽痛。 院里连一个避风的长檐都没有,一个眉眼极为清隽秀气的小男孩站在空地中央,周围都是洒扫仆人堆在一起的烂木朽丫,飞雪渐渐埋住偏僻院落里所有的痕迹。 而“呼呼”的斩风声出自小男孩手中拿着的一根粗糙枯枝。 破破烂烂的单衣随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扬起落下,再紧紧贴合在身体曲线上,片片雪晶好似都被他舞起的漩涡吸引,争相从他身侧滑过。 外面忽的传来一阵喧哗声,沿着并不长的外墙逐渐靠近,最后停在他漏风的木门口。 小男孩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却像是被上了发条的木偶般,不停与那些雪花过着招,借此汲取一点暖身的热量。 “嘭。” 大门从外面被踹开,两块不禁风的板子向内撞在地上,冷风顺着力道一下塞满了他单薄的衣襟。 “母亲?”小男孩语调微微上扬,但在看见门外粗头大耳的杂仆时,细微的期盼被风卷的无影无踪。 本就枯朽的树枝被身强力壮的人轻而易举折断,极具分量的实心长棍落在他背心,喉间猝不及防的漫上一股腥甜。 他身量虽高,可毕竟年纪尚小,只及那些人的肩高。 见他被刑扙拍打在地上,那群人腿脚极快的走上前,用膝盖顶住他的双臂和膝弯把小男孩呈“大”字型按在地上。 这些人没有因为男孩的年龄而手下留情,他的侧脸被大力压在地上,两层薄薄的皮被挤叠在一起。 小男孩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提起视线去看门框那的动静,瞳孔里的闪光若落入海底的白烛般,缓缓熄灭。 女子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烟霞似的娟纱石榴裙,斜长的衣领收口狭窄,露出纤细匀称的天鹅颈。 轻盈的雪花落在羽睫上,她眉眼都跟着抽了抽,脸色淡的透光,更加苍白易碎了。 她手里提着锈迹斑斑的铝桶,优哉游哉的跨进门。 “许久没来看你了。” 她面上并没有多余的波动,拿着刚好够到桶底的水舀泼到进门处的枯藤上。 光秃秃的蔓条“呲”一下冒起白烟,上面挂着的莹雪瞬间化成水柱落在沙泥里,蒸出一层飘然的雾气。 她提起眼皮,表情显得无辜而脆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