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在掌心,锦衣玉食供着,一点苦不叫她受,落泪都怜惜,尚且才换来她几个月的温情,只是一时欺骗,她便决绝地一走了之,一句话不留给他。 现下为了这两个人,为了那个他不在身边时冒出来的男人,不惜自降身份,低到尘土中去,换来他的安宁。 宛如棒打鸳鸯的恶人,他不过是这夫妻两人情比石坚的旁观者。 胸口如同被闷声敲击了一棍,无名火烧得五脏六腑都作疼,既然她都愿意随意作贱自己,他又怜惜什么? 冯玉贞被扔到塌上,她揪着领口,却被粗暴地一把扯开。 崔净空刻意没收着力道,在羊脂玉似的白皮子放肆,留下几个显而易见的深红痕迹。 他忽而来了兴致,指尖戳在上面,含笑道:“嫂嫂,倘若他恰好今日归家,看到这些怎么办?” 就算严烨只是一个心知肚明的掩饰,这话还是激到了冯玉贞。 她横过手臂,遮住潋滟水光的眼睛,咬着唇,脸颊已经烧起艳云。 崔净空心中再恼火,还是被她这副并无变化的羞赧神态迷得七荤八素,含住殷红的唇瓣,执意撬开牙关,把人亲软了才罢休。 这不对劲——他直起身,从她身上艰难拔回一点将离的神智,今日本没想过这档子事,可但凡沾染上寡嫂半点温软,活像是上瘾似的,不成,半刻都忍不了。 手下柔腻似水,可往上看一眼,她合着眼睛,不愿意看见他。 像是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所有的绮念霎时消散,他将手从衣摆下抽出,从床上站起身,拂袖而去。 冯玉贞不顾衣衫大敞,她半支起身,微哑着嗓子:“你不做了?那安安……” 安安,安安,她嘴里好像粘着这两个字一样,崔净空头也不回,径直出了门,将门又严丝合缝关上。 这是职官安排的府邸,正房外并无人守卫,距离最近的田泰也隔着院子,他远远见崔净空面色不佳,很有眼力价的没赶上去讨嫌。 此时入夜不久,屋子提前全用厚厚的浆纸糊了两层,因而才暗不透光。 崔净空站在门前,吹了一会儿晚风,将通体的燥热压下去,田泰适才走过来,道:“主子,该用膳了。” 崔净空本就为寡嫂心烦意乱,可一想到她整日未醒,滴水不沾,心下不受控生出忧虑来。 他敏锐察觉到这点,脸色又冷了下去。 该饿一饿她的,吃够了苦头,才知道别硬着骨头和他犟。 主子神色莫名,田泰眼睛呼溜呼溜打量,崔净空朝他一瞥,田泰旋即低眉顺眼,一句话也不敢说。 主子近些年脾性更是阴晴不定,那几件箱子里的衣服被他轮换着带上床榻,本来便浅淡的气味也最终消逝了。他还是不扔,放枕头下压着,不准奴仆收拾时动。 昨日再看到夫人,当晚上饭只塞了两口,站在床边半夜,只说赏月,床的边都没沾。 他等了等,才听到对方说话:“有粥吗?” 田泰微一愣怔,回道:“厨子们按您原来的喜好,仍是五香面、蒸卷与盐煎肉。” 崔净空疑心重,此番出行,厨子带的也是自己的人,极少赏脸赴宴。 他拧起眉,吩咐道:“熬碗小米粥,做两碟清淡的小菜,赶紧送进去,她一天没进东西。” “诶,奴才这就去办。” 田泰扭过身,刚走没两步,便听见男人叫住他:“那个孩子领到何处了?” “回主子,就在偏房里,前一刻才醒,送了饭菜进去。” 原来只有一墙之隔。 崔净空走过去,推开了门。 屋里点着蜡,冯喜安呆呆坐在椅子上,饭菜没动,捧着一杯茶水。 看到有人开门,她跳下椅子,跑到他身前,露出一个笑,仰脸问道:“叔叔,你知道我阿娘在哪儿吗?” 暗光之下,瞧得并不分明,只是因为这张同冯玉贞相似的脸,崔净空恶意倒是少了些,只淡淡问道:“年岁几何?” 喜安老老实实问道:“五岁。” 五岁。 总共分别六年,孩子都五岁,看来是离了他不久,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