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主子放心,奴才按您的吩咐,已派人暗中跟着夫人,绝出不了事。”田泰赶忙捧起案边的药碗:“主子,趁热喝罢。” 崔净空接过,他睁开眼,黑漆漆的药汁里倒映着病恹恹的神态,半晌后,忽而问道:“她可有说什么?” 田泰不明所以,他远没有李畴随机应变的本事,只得老老实实道:“并无。” 又是只言片语都不留给他。 崔净空颔首,仰头将药汁一口灌了下去。随即招招手,命田泰下去,留他一人独自透过窗,看向冯玉贞这两日宿过的屋室。 目光定定,他不经想,这药的确是太苦了。 第81章 门外 两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巷口。 衣着朴素的女人携着女儿走下,同华贵的马车与随同的带刀侍卫相比格格不入,自然引来此地几户人家于门前观望。 隔了两日再回来,对上邻居们猜疑、好奇的目光,冯玉贞只得硬着头皮,先不去理会。 她喊住一个随从于院外候着,她同喜安回到屋里,抓紧从柜底翻捣出来两身衣服。 冯玉贞生性节俭,如今凭刺绣的手艺过得很不错,并不缺扯两匹好布的银钱,但从前的旧衣还是全留着,不舍得扔,破了也缝缝补补,偶尔拿出来穿穿。 挑出来两件包好,又思及她的这些衣衫最终是要被拽上男人的床榻,不知道怎么被蹂躏,耳垂滚烫。 喜安见她阿娘一回来便忙忙碌碌收拾衣服,拉了拉她的衣角,也想帮上忙,遂问道:“阿娘,我们是要离开这里吗?” 冯玉贞回头望见女儿天真无邪的脸,忙掩盖道:“我们不走,这两天的事只是一桩意外。” 女孩略有些困惑的目光落在那个可疑的、扁扁的包裹上,冯玉贞下意识往身后一藏,嘴上安抚道:“安安呆在屋里,阿娘有些事要做。” 她赶忙走出去,将包裹递给那个侍从,又拖他带了一句话给崔净空:“下回便隔着两个月再来罢……不若我寄到京城也成。” 那侍从走后,马车也驶离了窄巷,冯玉贞站在院子里,见晴空万里,一切都没有变化。 顿觉短短两日恍如隔世,崔净空这样轻易将她们放回来,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冯玉贞微微有些愣怔,心想:或许这么多年,他早已放下了,只是确实被病痛折磨无法,才复来寻她。 一只软乎乎的小手勾住自己的小指,冯玉贞低下头,见女儿问道:“阿娘,那人真是我爹吗?” 面对乖巧懂事的女儿,冯玉贞总有愧疚,她拉着女儿走进屋里,柔声道:“安安,我们以后同他不会再有联络,也不会再见面了。” 冯喜安听闻这话,便知晓还是只有她和阿娘两个人过日子,这才放心拱进阿娘的怀抱里撒娇。 看似回归了正轨,冯玉贞心中却不甚安稳,大抵是前两日夜里被人迷晕了过去,冯玉贞入睡时总有些杯弓蛇影,只得宽慰自己多忧了。 然而,平静无波的日子并未如她所愿延续下去,犹如一块石头忽而掷入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因为十日不到,严烨回来了。 崔净空病得不轻。 这次的病全是他那个女儿初次见面送上的好礼,伤口总是溃疡,虽说不危及性命,却断断续续发热,意识昏沉不清,一碗一碗的苦药往下灌,属实算不上好受,是他这二十多年来头一遭。 缓过来没两日,有人进了冯玉贞屋子的事便经人报了上来。 送走了冯玉贞之后,崔净空连半个字都未曾再提及过对方,对着送回来那包衣物也神情淡淡,搁置在一旁。 由于他的态度转变,田泰还曾犹豫过要不要将围在冯玉贞周边的人撤回来。 他进来禀告时,崔净空只合着单衣,盖了层薄被,松松搭在半腰。骨节分明的手里握有一串褪色的念珠,一颗接着一颗,缓慢捻过。 男人的面色略微好了一些,待田泰说完,玉面上只浮着病态的白,不悲不喜,什么也瞧不出来。 正当田泰以为要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