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吟诗的时候, 声音抑扬顿挫,颇有音韵之?美。和着潮声波涛, 令人心神一振。 无人鼓掌。 桑蒙只是站在她身后, 低头敛眉, 默不作声。 是林沉玉吃完饭后,把他喊到船顶来?的, 顶上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林沉玉也不说话,只是吟诗,也不和他说话。有时候, 忽视比质问更让人心里不安。 终于,桑蒙忍不住了:“您喊我来?这里, 有何贵干?” 林沉玉见他按捺不住,回眸一笑, 双手靠在栏杆上, 回着身子和他说话: “自小背诵杜子美的诗,我也向往蜀相高义, 屡次想去拜访武侯祠,奈何未能成行。我问问你, 听说里面的松柏合抱粗,供着诸葛亮和刘备,所?谓君臣一体,祭祀相同。据说有人在武侯祠演了出曹操的戏,戏谑诸葛先生,结果被雷劈死了。这事情是真是假?” 桑蒙语气里有些不耐烦:“不知,我又不是蜀中人,如何知道?” 林沉玉似笑非笑的看向他,从袖中取出了个白手帕,丢在他面前。 桑蒙眼神一颤,弯腰捡起来?它,他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破绽。 是一块白布。 “你晾在横架上面的,我看天要阴了帮你收了,不用谢我。” 桑蒙捏紧白布:“多谢……” 林沉玉又转身回去看海了,她语气悠哉:“白帽郎,九州闯。听说蜀中的人习惯戴白帕,给?蜀相戴孝遗留下?来?的习惯,我问了你的师弟,你平时也有戴白帕的习惯……你还不说实话吗?” 桑蒙声音有些发颤了,他委实没有想到一个手帕能暴露他。可他嘴上依然?倔强: “有什么好说的,我就?是土生土长?的衡州府的人!从来?没有去过蜀中,我不知道为什么侯爷总是认为我是蜀中人!” 人字还没出口。只见眼前白衣蹁跹,自纷然?白中露出一段青锋,直刺向他的命门。 桑蒙哪里料到林沉玉忽然?对她下?手,他偏过头过,剑正和他鬓发擦过,一缕头发齐刷刷的落地,他来?不及去看头发,林沉玉的剑又挑了过来?。 他只能躲闪,连拿起刀格挡的动作的都?做不到。林沉玉的攻势天衣无缝,步步逼近他,可又想好似戏弄他一般,招招猛烈却不挨到他身上,才杀到他面前又刺向他前胸。 他眼花缭乱的去挡,大概挡了几十下?,累的气喘吁吁,终于忍不住了,怒骂出来?: “格老子的!” 此话一出,风静浪平,林沉玉的剑也停了。 他瘫软在了地上,仿佛捡回来?了一条命。 眼前少年衣带随风,眼里似明镜般明亮,她居高临下?看着桑蒙,单手收剑入鞘,嘴角带着笑意: “人在最危险的时候,是会暴露自己?本音的。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是衡山派的桑蒙,还是……唐家堡的余孽?” 桑蒙的目光一霎时变得?可怖起来?。 “聪明人无须多言,你直接说吧,送那本书给?说书先生是什么意思?把我骗上船,又是什么个意思?” 桑蒙梗着脖子,眼神阴冷:“恕无可奉告!” 林沉玉的剑逼近他一分?: “哦,那让我来?猜猜看。是不是有人计划要用这艘船对付衡山派师徒。但是不巧,我恰好也要搭上来?,为了避免伤及无辜,你的同伙想千方设百计的不要我上船。” “但是你,对我心中有恨,所?以阳奉阴违,又将我带上来?了呢?” 桑蒙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如此错综复杂的事,居然?被她一眼看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