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走出来,站在距离竹泉知雀半米的位置。 少女与男人之间的体型差明显,诸伏景光抬手便能抓住她的胳膊,顺势扼住她柔软的咽喉,挟持这个好用的人质换一条生路。 竹泉知雀大大方方站在他面前,茶色外套搭在她的手臂上,她的姿势漏洞百出,在训练有素的公安眼中无异于送分题。 读作送分题,写作送命题。 “你的目光落在我的眉心、咽喉、心脏、脊椎……快要把我解剖了。” 竹泉知雀错觉地以为自己正在医院体检,被苏格兰医生的x射线扫描全身,即将送入手术室大卸八块还不给缝合。 “明明拿了我的礼物,怎么这么凶啊。”她小声抱怨。 “你指那份明信片吗?”诸伏景光将一只手暗自背在身后,“抱歉,我放在贝斯包里,没有带在身上。” “我知道。”竹泉知雀笑了笑,“我不仅知道明信片在你的贝斯包里,我还知道包里少了几个不起眼的零件。” “恰好够拼成一把枪的半成品。” 她赞许地说:“虽说是半成品,牺牲了射程,但便携是最大的优点,哪怕袖子这么窄的空间也足以藏匿……而射程,半米内致死总是做得到的。” “秋天大家都开始穿长袖。”竹泉知雀抖了抖她茶色的长袖外套,“要是夏天,你就得另想办法了。” 比如把枪藏在裤子里,她在心里讲了个黄段子。 诸伏景光背在身后的手从袖口抽出,不足巴掌大的简陋枪械被他手掌遮住,牢牢扣在掌心。 站在他面前的黑发少女显得十足耐心又友善,她将诸伏景光连人带灵魂一起看得透彻,却没有阻止他的意图。 可怕的傲慢。 “你有信心独自抓捕我。”诸伏景光揣测她的想法,“不想琴酒分走你的功劳?” “功劳?”竹泉知雀歪了歪头,否定道,“不,只有处分是我的。” “想来也是。”诸伏景光尽可能拖延时间,“你离船的半小时为我创造了机会,纵使替组织找出了潜伏的叛徒,这船货的损失也是你的全责。” 哪怕以黑衣组织的财力,也会为今日的折损肉痛。 “是啊,琴酒很生气。”竹泉知雀叹息,“大概是因为我没给他带礼物,酷哥也会因为没收到女生的明信片哭唧唧吗?” 诸伏景光:这是对琴酒的诽谤吧? 他明智地没把吐槽说出口。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竹泉知雀为自己辩解,“我要很专心的、全神贯注的准备一份大礼送人,为了展示我的友善与真诚,难免冷落琴酒,让他受点委屈。” 琴酒在她口中像个独守空闺丈夫还和邻居人。妻出轨的幽怨小媳妇。 诸伏景光突然很想把琴酒喊来加入对话,他说不定能趁黑衣组织高层当场反目激烈内战的空隙逃走。 过于紧绷的头脑让诸伏景光不受控制地思维发散,他忍不住深思竹泉知雀的每句话、每个表情,随她眼尾的弧度心潮起伏。 他看见竹泉知雀笑起来,慢声问:“你,或者公安,喜欢我送的礼物吗?” 她脚尖点了点地毯,在地板下方,游轮最底层,是货舱的位置。 冰冷的寒意如玻璃上的冰霜在细微的碎裂声中蔓延,诸伏景光向后退了一步,脊背撞在衣柜上。 “……还真是一份大礼。”他眼色难言,“你究竟想做什么?” 圆是所有形状中最完美最无懈可击的象征,它的任一点都既是开头也是结尾,沿着既定的轨道,回收路途中所有的伏笔。 诸伏景光困在她画出的圆上。 哪怕是琴酒也认可竹泉知雀的不靠谱,她做事出人意料,任性妄为,总在奇怪的地方钻牛角尖,不听指挥是常态。 竹泉知雀寻找离船的理由那样轻易,贯彻了人们对她的离谱印象,琴酒即使气炸了也不怀疑,这就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女孩子堂而皇之地消失了半个小时。 诸伏景光想过她可能真的是去旅游观光,也可能私下做点见不得人的事。 他同时相信,这半个小时的机会是他在努力下制造出的——建议她到甲板吹吹海风、激起她对琴酒的叛逆心理、承诺帮她分担工作……经过诸伏景光的努力,他有了半个小时与货物独处的时间。 他如此认为。 ——是她让他这样认为的。 ‘我要很专心的、全神贯注的准备一份大礼送人,为了展示我的友善与真诚。’ 古有强抢强卖,今有强送强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