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脸。只觉着这塔内自由乾坤,不受外头风吹雨打。哪怕这样一步一步走下地府,自己也都不惧。 出了白塔,转角就是茶亭街。茶亭茶亭,自然是茶馆众多。 两人寻到了“一团轩”,点了壶铁观音,叫了份黄米糕,几个碗碟里乘着蛎饼,鼎边糊,太平燕。就着茶楼外人声鼎沸的早市,将早餐下咽。窗外磨剪子的,卖鱼丸的,剃刀的,售角梳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的让人心情都跟着舒畅起来。 茶亭犹如一条扁挑,一头挑着内城,一头挑着南台。本是有公共汽车来往这段路上,由于去年的沦陷,复兴汽车公司将旗下的公共汽车全部烧毁,以免被日军利用,这般才没了公共汽车的身影。两人唤了人力车,过了万寿桥,回家去。 看帆船在闽江里游曳徜徉,丝毫不逊于水色江南。自有它的一份闲然自得。迎着江风,看江面皱成一片。哪怕没有白娘子与许仙,又有何妨?这个城市自有他的悲欢离合,曲折离奇,不需要别人再为他添光加彩。任风拂面,凭眼远眺,不知将来,他们是否会成为故事里的传奇? 这一转眼,就到了正月,去年没好好过的年,今年就给补上了。 待到十五,闹元宵。宋人有诗云:春灯绝胜百花芳,元夕纷华胜福唐。银烛烧空排丽景,鳌山耸处现祥光。 孙瓴带着镜清往南街走了一遭,镜清刚开始还死活不去。抵不过孙瓴,还是一同前往了。待看家家户户悬灯结彩,花灯争奇斗艳,倒看花了眼,入了迷。孙瓴唤了两声都没应。 “镜清,镜清。” 孙瓴唤了两声,这头去没有应答。 “你这小泼猴,说不来的是你,现下看着热闹,倒把我给丢在一旁了,早知不带你来才好。真是有了孩子忘了娘。” “孙大哥,你在自顾自的说什么呢?快看这灯。糊的是剪纸的样式,可有趣了。” 孙瓴看镜清没听着他的抱怨,也没在说什么,笑着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就这么从街头走到街尾,一路上人头攒动,孙瓴揽着镜清的肩,以免给冲散了去。镜清早就目眩神迷,哪里还注意到肩头有只手搭着?再说这动作昵而不狎。就是寻常老友,勾肩搭背那番。旁人看了,也不觉着怪异。 这绵羊花灯,是闽城的特色,其他地方都寻不着。闽城人喜欢过灯节,乡音中“灯”与“丁”字同音,添灯添丁,自然是再好不过的意头。绵羊花灯不同于寻常的花灯那样用手提着。而是可置于地上,拖着走,可不真跟只小羊羔似的? 孙瓴寻思着买一只给镜清。 “你当我多大呀,还玩这个?” “出来逛灯会,不买只灯岂不是白来了一趟?” “那你也不必非买这个呀。我今年十八,不是八岁。带着这个不是给人看笑话?” “那你说买什么吧?依我看,还是莲花灯最为合适,祝我们镜清越长越漂亮。” “我看你小时候应该是收了不少莲花灯吧,才长成现在这幅妖孽相。” “镜清想夸我就直说,还拐个弯儿来。不过孙大哥还是很受用的。” “谁夸你了,臭美。” “要说我小时候还真没收过莲花灯,年年家里给的‘状元骑马’。” “孙老爷那不是希望你成材吗?现下可不是逞心如意了。要说这灯还真是好意头。” 孙瓴也不言语,两人各买了一只莲花灯提着。华灯耀目,美影双辉。 可这偏生生叫不该看了的人看了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