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的事情很快就传的人尽皆知。早在他却怕受牵连与孙瓴断绝往来时,坊巷中关于他们二人的闲言碎语就少了些,现在,原先那两句不干不净的玩笑话倒是消失殆尽无人再提,只是这人情薄凉的名声倒是坐实了。 林叙文先生后来见到镜清一回,什么也没说,只是见人总带三分笑的表情不见了。微微的摇了摇头,心中不满,溢于言表。 那会儿,一群拥有正式罪名的坏分子,就像演员一样,不用上班了,光是“赶场”,从这个体育场赶到那个电影院,再赶到工厂,再赶到学校,于团体中“巡回演出”,以示革命进行得如火如荼。※ 孙瓴头顶高帽,身上还挂着“国民党反动派”的牌子,背后还有一块上书“资产阶级坏分子”,被人推搪着前行。 “孙瓴,你向群众们交代,你潜伏在闽城有什么目的?” “我的家在这里。” “是不是蒋匪要密谋‘反攻大陆’?”来人语气咄咄逼人,完全不听人解释。 “我只是普通人,不知道。” “叛徒孙瓴,你这是反党,反社会主义!”人群一阵嘈杂,群情激奋,纷纷高喊“打倒牛鬼蛇神”“打倒反动派!”“打倒通敌叛国的孙瓴!” 喊声震天。 高音喇叭内放着激昂的歌曲,那个劲头,好像要把世间的一切抹去,仅剩音高缭乱充斥大街小巷。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 “打倒反革命。” 从脚底升起的一股寒意,冬天了。 这个城市没有春与秋。夏和冬直接变化交替,气温骤然冷下来,就跟这时局一样,造访的突然。 又是一天,这么过了。 孙瓴浑身酸痛,步履有些蹒跚,唯剩笔直的腰杆,正往住处走去,看夜色中的楼台下,悉悉索索的一个人,不住的往角落里缩。太黑,看不清面貌,孙瓴走近前了一些。他本是不爱管闲事的人,何况现在这个情况,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看那个蜷缩成一团的身影,他竟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什么人在那里?” “……”那人被声音惊着,手在空中舞着,急忙的往阴暗的地方躲。 孙瓴又靠近了一些,看一个衣着破烂,蓬头垢面的人,也分不清男女,估摸着是个乞丐,孙瓴走到人边上,闻到一股扑鼻的恶臭,竟是一身屎尿! 孙瓴感到震惊。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能无情残酷到这般惩罚羞辱人的地步。从兜里掏出了几角钱,正要放到乞丐的碗中,却遍寻不着他乞讨的家伙。 孙瓴无奈起来。将钱放在来人面前的地上,就起身走开。那人蜷成一团,没有反应。孙瓴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那人纹丝不动,低着眼,时不时的偷偷瞟两眼过来。 隔天夜里,孙瓴又路过此处,看那个乞丐还躺在昨日那处,也不顾天寒地冻。孙瓴莫名“感同身受”。他虽没凄惨至此,却心生怜悯。 这地方离他的住所已经不远了,他快步回家,拿了两个馒头来,这可是自己一天的口粮,他却没有犹豫的拿了出来。万贯家财如过眼云烟,区区五斗米,又怎会留恋。 乞丐看到递到面前的手,没有去接。 孙瓴将手往前移了一些,乞丐就往后退了一些。孙瓴拉过乞丐的手,将馒头稳稳的放在他手中。孙瓴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饿狼般的眼神,也不知是饿了多久,现在才得以饱餐一顿,再也顾不得什么,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吃的碎屑沾在了头发上,更显狼狈。 孙瓴蹲在路边,很想抽一支烟。 乞丐发出哽咽声。 “老人家,有的吃就吃吧,哭什么。” 乞丐点了点头,眼泪下咽,又苦又咸。还是压不住发出了一点声响。孙瓴一早就先入为主的把人当做流浪的老妇人,听他发出的声响觉得有些耳熟。 “不可能,那人已经去了台湾了。” 一片乌云散去,孙瓴借着幽暗若无的月光打量,那个蜷缩的纤细的,污发满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