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它的狗碗,往里面倒了小半碗粥,放到它面前。 小狗崽小心翼翼凑近闻了闻,伸出粉粉的舌头舔了舔,然后狗脑袋埋在碗里,啪嗒啪嗒疯狂舔食起来。 昨夜在大舅家用的夕食,这盆杂粮粥应是昨日午食剩下的,过了一夜已经有些变味,酸不拉几的,但能吃。 一人一狗吃得都很来劲儿,卫大虎呼噜噜把盆里剩下的粥喝完,起身把盆搁灶台上。他去堂屋寻了个背篓,挑选了十来个个头大的野梨装上,背上背篓便准备出门了。 他顺道把野梨给二弟周满仓送去,免得桃花惦记。 小狗崽见他要走,顾不上吃粥,摇着尾巴跟着他走到院门口。 卫大虎关上院门,回头嘱咐它:“瞧紧家门,乖乖的,回头给你烤鱼吃。” “汪!”被他喂了食,小狗崽眼下对他十分亲近,小尾巴摇得飞快。 卫大虎轻轻把院门关上,没有吵醒家中的人。 他走的依旧是后山那条小路,许是今日运道佳,宜出门,卫大虎刚进山就在树上见着一条盘缠着树枝的竹叶青。 竹叶青通身碧绿,因长得好看,又被人叫做“美女蛇”。名字是好听,就是毒得很,它若是找个绿油油的地儿一盘,视力不佳的人往往就会大意被它咬上一口。 卫大虎前行的脚步一顿,他忽然闪电般快速探出右手,在那娇软的蛇美人张口咬来时,徒手捏住了它的七寸。被摄住命脉,软软的蛇身扭动着缠住了他的手臂,粗壮结实的手臂霎时间似戴了好几个水头极佳的碧玉镯子,瞧着叫人渗得慌。 卫大虎换了路线,踩着野草丛抄小道去了村里。 他决定学学那镇上赌坊里放高贷的无赖货色们,人家借银钱都有利息,得罪了他当然也要利息。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卫大虎报仇一日便很是晚了。 此时天还未亮,村里一片静谧,村中那几条狗都熟悉卫大虎的气味,毕竟它们经常“闻着味儿就来了”,三天两头跑到山脚下的卫家蹭骨头吃。 李家没有养狗,但他们邻居家养了,听见脚步声,大黄狗竖起耳朵,狗嘴一张正欲吠两声警示对方,鼻尖一耸一闻是熟悉的气味,耳边还听到熟悉的口哨声,它顿时吃里爬外疯狂冲对方摇起了尾巴。 卫大虎绕着李家的院墙走了一圈,找了个地儿,脚尖一踩翻墙进院。 不然咋说他小时候天天在村里跑来跑去招猫逗狗惹人嫌呢,对村里哪家哪户,那是打小就摸索得明明白白,连李家院墙哪一处容易落脚都一清二楚。 李家养了鸡鸭,猪圈里还有三头大肥猪,不过这些个玩意儿都属于金贵的“粮食”,卫大虎就算是报仇也不会拿它们下手,他可没这么丧良心。他悄无声息找到李大郎的屋子,隔着窗都能听见他们两口子的打鼾声,倒是睡得香。 眼下天还热着,村里不比山脚下,夜间还会觉得凉,村里有些人家夜间睡觉都不会关门窗,就巴望着吹股风进屋凉爽凉爽。 李大郎和周苗花便是如此,平日里他们两口子也是不关屋门的,这不睡前两口子大干了一场,干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事后两口子还因为争抢靠窗位险些打起来,不过最后还是李大郎仗着汉子的身强力壮占了上风,成功睡到风一吹就能拂到脸上的位置。 别说,这一晚睡得是真香,一股股凉风袭面,吹散了心头的躁意。 这凉风原是一阵阵的,后头不知咋回事儿,他感觉梦中的自己好像抱住了一块冰凉的玉般,滑不溜揪的,凉爽的不得了。 李大郎在梦中咧嘴直乐,愈发抱紧了这块冷玉。 …… 清晨时分,大河村家家户户都打开了院门。 有那勤劳的汉子,趁着此时太阳还未出来,天气凉爽,扛着锄头去地里忙活。而婆子小媳妇们也在天亮时刻起了床,洗漱洒扫,家里院外一通忙活,忙活完又去灶房烧火准备朝食,回头等太阳出来,地里忙活的男人回家,一家子便可以吃饭了。 只是今日有些不太一样,正在灶房切酸豆角准备用来配杂粮粥的小媳妇突然被一道嘹亮高亢的惊恐声吓得切到了手指头。 “啊——” “啊啊!!!” “啊啊啊——!!!” 先是一道男声,随后是一道女声,紧接着便是双重奏,惊恐声此起彼伏。小媳妇捂着流血的手从灶房跑出来,看着正在院子里劈柴的男人,气得大吼:“隔壁那两口子一大早就发什么疯!” 李大郎在发大疯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