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睡觉,过垭口时醒了,注目了会儿向斐然的神情,发现他眉心拧着,并未睡着。 “斐然哥哥?”商明宝扯扯他袖子,“在想什么?” 向斐然睁开眼:“西五十六街的公寓,我那里,酒店,选哪个?” “……” 商明宝万万没想到他一本郑重的神情下思考的会是这种问题,脑子里一时间略过纷繁念头无数,耳廓倒是很自觉变红了。 “我怎么知道……”她小声。 向斐然维持着双臂环胸的姿势——这是他上车补觉的经典姿势,缓缓开口,分析道:“酒店比较有仪式感,我那里比较温馨,西五十六街更有纪念意义。” 商明宝忍着额角青筋:“这种事情不需要这么严谨!” “为什么不要?”向斐然垂眼睨她,“你难道想随随便便?” 商明宝:“……” 看她气呼呼的模样,向斐然勾抬唇角,“如果你想在上东区,可能你的管家会有一点不同意见。” 扎西两手扶着方向盘,于全神贯注过垭口中分神问:“你们在讨论什么?” 向斐然:“开组会的地方。” 商明宝:“做小组作业的地方!”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淡定,一道虚张声势,但内容听在扎西耳朵里也没什么两样。他由衷地说:“向博对学生真是负责。” 向斐然:“……” 商明宝只能拿一只手捂住了通红的脸。 到度假村酒店拿上寄存的行李后,扎西送他们直奔高铁站。 来时天灰蒙蒙,今天的蓝天却高,云也高,看着有种不真切之感。与扎西道别之后,商明宝再度仰头望了会儿天,随向斐然走进候车厅。 她这次没有任何纪念品,但被岩石磨破的冲锋衣袖口、踢坏的登山靴鞋尖、小腿的酸、肩膀的疼、旺姆的丑苹果,仁央教给她的“阿佳”,还有那一袋从鞋底和裤腿里收获的泥土与种子,怎么不是她的战利品呢? 到了省会机场的港澳台及国际航班候机楼,离别近在眼前。 商明宝的航班先飞,向斐然的要等半夜。过了安检,送她至登机口,于人潮中站着拥抱许久,直至广播提醒登机。在走向头等舱通道前,商明宝在他耳边问:“还订得起酒店吗?” 向斐然微怔,知道这就是她的选择了,勾起唇笑时,温热气息染她耳廓:“小看谁呢?” 商明宝跳开来,冲他挥挥手道别,转身要走时,听到身后一声的“babe”。 商明宝转过身,一点也不疑惑他为什么叫她,而是径直地、猛然地冲回了他的怀抱。 他抱得比刚刚紧多了,两臂收拢,微凉的唇瓣久久地压着她的耳骨与鬓发。 终于问出了克制在心间、从未出口过的问题:“会不会想我?” 香港是那么精彩的一座城市,上一次她告别他回香港时,从他的生命里销声匿迹了三年。虽然袭上心间的患得患失太荒诞,但心脏的抽痛却不受他的控制。他是被蛇咬了而怕井绳的人。 商明宝冲动地说:“跟我一起回香港,把回纽约的票退了,好吗?” 向斐然失笑,在她孩子气的邀请中更紧地抱住她:“然后呢?” “然后跟我的哥哥姐姐们吃饭,让他们都认识你,就像二姐一样——他们个个都像二姐那么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