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斐然不为所动,歪了下下巴:“坐下。” 商明宝依言坐下了,看着向斐然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左脚右脚?” 商明宝两只脚都死死地抵在沙子里。 向斐然等了会儿,抬起的脸被温润散光照亮:“问你呢。” 商明宝紧张的神情将她出卖了个干净——她骗他的,鞋子是丢了,但没有玻璃碎片割她的脚。 向斐然沉默一息,将手电筒关了。想起身的瞬间,被商明宝扑了个满怀。 是泼水灭火的架势,是初生牛犊扑向红绒布的架势,没有技巧,只有孤注一掷和慌乱,将整副躯体的重量都压向斐然。 一声闷哼,向斐然护着她,猝不及防地仰倒在沙滩上。 “别走,别急着走,别不理我,”商明宝哽咽地说,忍着鼻腔的酸涩和心头的茫然,说出口的话全是本能,“对我笑,跟我说话,好奇我……理一理我,好吗?” “别走?”夜色下,向斐然顾不上后背下硌着的石头砂子,自嘲地笑了一声,“商明宝,当初坚决要走的人是你,我才是被抛弃的那个。” 她怎么敢的,挽留一个被舍弃的人,不准他往前走。 “不是的,我没有抛弃你。”商明宝想也不想便否认。 “敢做不敢认?”向斐然冷冷地反问,唇角勾起了一点弧度。 “……” “起来。”他干脆地说。 推了一下没推动,商明宝两条胳膊自他颈后环着,身体带着重量沉甸甸地压他满怀。 时隔一年多的温软与香气,他能忍药室里那一回,也只能忍那一回了。何况那时心系她的伤口,心猿意马想这些未免畜生。 “我不起,我一起你又要走了,你又不听我的了。”商明宝一心耍赖,不知他体内潮涌。 “有蛇。” “随便咬。”她紧闭着眼想也不想地说。 “……” “别再推我了。”商明宝紧着两扇肩骨,“好疼,你别这么用力。” 这句话有莫名的魔力,让向斐然果然停了动作收了力道。 眉头虽然未蹙,一股漫不经心不为所动的淡漠,但总令人觉得他目光里压着某种不耐和烦躁。 “商明宝,有话好好说,用正常的姿势。”他勒令。 商明宝埋在他颈窝里的脸纹丝不动:“跟我和好,我们重新在一起好吗,斐然哥哥。” 心跳的轰隆骗不了人,像巨石滚下悬崖,是失重的,晕眩的。但悬崖下还有一颗心,一团血肉,被砸得稀巴烂。 向斐然分不清哪一团肉才是他真正的心。 “你受什么刺激了?”末了,他只这样沉稳地问了一句。 “没有。” “傅钰?” 那些小孩子放烟花时,每一顶帐篷都有动静,唯独他身边的那顶动也未动,分明亮着灯,描着人影,里头的人却像是木头人。 什么都瞒不过他,该死的聪明敏锐。 “是,不是。” 商明宝理不清自己,只好把所有的一切都讲述于他,“她很好,她帮我抓蚂蝗,她很勇敢,她是学植物学的,她从事科普教育,她知道你妈妈,敬佩你妈妈,她……她还是不婚主义,我不如她,她像是照着你做出的另一个你,我想不出你不注意到她不对她感兴趣的理由,我怕你觉得跟她相处很舒服,不需要妥协,也不需要照顾,你讲半句她就懂下半句,你们志同道合……我怕你的目光移走了就再也移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