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白噪音。 “那边就是我的工作室。”商明宝指了一个方向,“一楼是资料馆和手绘台,二楼金工台和材料库,三楼是作品陈列和我收藏的高珠。” 她按照顺序,一处一处地陪向斐然慢慢地看。 一楼的资料馆相当于别人的书房,气质和格局都很疏阔,在环形的下沉式沙发区,正中间的一个天然洞石立柱上,玻璃柜里是一小坯晶莹的雪。墙上的一面透明亚克力做成了书报架的款式,但上面陈列的是他曾给她及她自己从每个山峰捡回来、矿区淘回来的原石,整齐划一,精致而气派。 一幅植物科学画的尺寸超过了常规,落地而摆,绘的是报春花龙胆的整株和解剖,右下角手书着画者姓名。这是国内最著名的植物画大师,向斐然曾在丘园与他有一面之缘,彼时他在写生,他没有过去打扰。此刻一看真迹,果真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这是今年想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商明宝绞紧的两手间汗湿着,“以前听你说过你欣赏他的作品。” 这样巨型的科学画耗时至少一个月,而且这位大师年事已高,很少送墨宝了,商明宝辗转联系到人,开出高价,但大师不为所动。刘备也不过是三顾茅庐,而她去了七次。大师是小孩脾性,被她烦到,吹胡子瞪眼说除非你男朋友死了,你想纪念他——那也没用!这种破故事我听得多了! 商明宝后来是用自己出野外拍到的所有微距照片来跟他交换的。许多珍稀濒危物种往往只在某个喀斯特岩洞的入口、或某两座山交界的山坳沟里生长,她拍摄的高清照简直如同这些植物在人间的公式照、证件照,对植物爱好者来说弥足珍贵。 向斐然怔了一怔,心里的感觉一时间竟然很难捕捉清晰。 她好像……背负了不该属于她的心情。 “babe。”向斐然认真叫她一声,要她抬眸,“过去一年,你是用赎罪的心情在布置这些、完成这些吗?” 商明宝错愕,脸上滑过一丝茫然和无措:“不是,我——” 向斐然打断了她的否认:“你那天跟我说,你要把最后两年做得不好的地方都弥补给我。” 商明宝愣住:“我的意思是……” “你不欠我。”向斐然平静地说,“一生很宝贵,不要用亏欠和赎罪的心情来度过你的时间。” 心底的弦忽而铮地一下——已很久没响过、没被拨动过了,扬起的尘铺天盖地,从心里呛到了她的呼吸。眼眶和鼻子都酸得很,她骤然紧抱住了向斐然,脸靠在他怀里:“我总觉得把以前做得不够好的地方补回来,就能减少那两年你的累。” 她做了在时间的长河里刻舟求剑的笨蛋。 向斐然被她扑得措手不及,一手撑着手绘台稳住身形,另一手迟疑了很久,掌心轻轻地盖到了她的发上:“你不是说你爷爷抓你国文很严厉吗?论语说,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可是你不让我追。” “我是让你不要沉湎在对过去的懊悔里,往前看。如果你过去这几百天,是用赎罪的心情来对待我们的,那我想你还需要再理一理自己。” “向斐然……”商明宝皱起鼻尖,简直急得想哭了:“你怎么这么理智啊!” 向斐然唇角微勾,理智吗? 也不是那么理智吧。 “你可以否认。”他低声。 “我否认你就认吗?” “你否认我就认。” 商明宝从他怀里仰起头,目光明亮且浸透不可思议。向斐然抬起手,盖住她这双眼睛:“好了,你已经二十七了,不能再一哭就乱抱人。” “……” 商明宝被他轻轻推离了怀抱,看着他神色如常地半蹲在了那副植物画前,似乎在认真研究那画纸上的笔触。 偌大的空间随着他的观摩安静了半晌,末了,响起他声音:“还送吗?” “嗯?” 向斐然回眸:“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