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要大家迅速但轻地收拾好帐篷。昨夜的篝火刚刚燃尽,被他泼了一瓢冷水浇熄了,这是为了防止森林火灾。 “听着,在这里碰到任何野生动物,都跟老虎不同。我需要你们保持安静,不要掉队,看到任何画面都不要喧哗。”纳拉扬将声音压得很低:“这是一头带幼崽的母虎,假如相遇,一定不要刺激它。” 没有人认为会真的碰上老虎,但见纳拉扬和两个助手都面色凝重,便也跟着收敛了神色。 来自孟加拉国的情侣咽了咽口水,问:“你以前碰到过吗?” 纳拉扬:“碰到过。” 所有人:“……” 好消息是,他还活着,坏消息是,真他妈会碰到老虎。 和尚还是怡然模样,手里盘着十足大颗的菩提籽:“不错,既有释加牟尼割肉喂鹰,那我便欣然以身饲虎。” 唰的一声,向斐然将冲锋衣拉链拉到顶,继而将登山包挂到肩上,掀眼道:“和尚闭嘴。” 和尚笑眯眯:“你有佛缘,怎么倒没堪透生死?” 一路马不停蹄,直到九点多,太阳开始高升,逐渐照透密林中的一切。 掩映的墨绿菩提树间,黑黄条纹兽影倏然闪现,脚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它一旁的,是一头介于虎崽与青年虎之间的幼虎。 纳拉扬不愧是最优秀的向导,停住脚步的同时手微抬:“站住。” 余下六人都站定了,与那头孟加拉母虎相距未过百米。 “oh my god。”孟加拉国的男人短促地说了一句——砰的一声巨响,手里的400焦段镜头笔直砸到了地上,于接口处硬生生断成了两截。 “……” 没有人敢发出声音或喘气,责备埋怨和绝望——这些情绪通通都消失了,只剩下静。 死寂中,队伍里的喘息声渐重,而对面那双冰冷的眼睛锁定着他们,缓缓从菩提树的阴影中踱了出来。它很健壮,正当盛年,躯体在地上落下庞然的阴影。 “easy……easy……”纳拉扬躬着身体,徐徐地说,徐徐地往后退。 在队伍后面负责殿后的助手抖着声音:“不要跑,不要扭头,不要尖叫……” 如此艰难,一寸一寸,精疲力竭的对峙中只拉开了五米的距离。但那头母虎也始终未动,又过了漫长窒息的数分钟后,大概是看出了这支队伍并无伤害它和孩子的意图,冷静地再度退回到了树林间。 没人敢动,直到纳拉扬解除警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咖啡色的脸上密布豆大的汗。 向斐然长出了一口气,将半指手套撕了下来。掌心潮湿苍白,显然已被汗水泡了很久。 熬不住了,必须得抽根烟压压惊。他从工装裤口袋里摸出烟盒,夹烟与滑动砂轮时才惊觉手是发抖的,根本控制不住。 “你担心什么,你腿最长,跑得快。”和尚边开玩笑,边撩起衣摆擦着脑门——刚刚还说欣然以身饲虎的人,此刻脑门上都是汗。 向斐然没答话,深深地抿了两口后,静默地看着纳拉扬去将那颗价值五六万的镜头捡了回来。 那个孟加拉男人打死也不敢去捡,已瘫软在地上半天没动静了。 “和尚,事情没解决的人是没资格死的。”向斐然面无表情,蹲下身将烟头在泥土里摁灭,继而装进垃圾袋中。 除了脸色看着比平时苍白外,他没有什么变化,大约是队伍里最镇静的人。但是,他会是刚刚那一刻最怕死的人吗? 他是。 因为他还有答案没有交付,生死之间,走马灯来不及转,只浮起商明宝那双不会说话的眼。 勉芝走之前,尚得到了向联乔的一句“我实在爱你”,他怎能徒留她彷徨等待。若真葬身这里,真没道理能说,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