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个月,裴芙忙得脚不沾地。 开学考、文艺评论写作比赛、给学校新媒体中心供稿……她只恨不能人间蒸发、睡在图书馆才好。直到熬过去了,站在室友的体重秤上一看,恍恍惚惚意识到又瘦四斤,整个人都要被风吹走一样轻脆。 裴闵是很有自觉的,他不打搅裴芙的正事,只每晚发一条百来字的微信汇报自己一日行程,告诉她自己吃到了什么好餐馆,等她回来了可以带她一起去吃。 裴芙学习的时候习惯了关机或者调静音模式。她到晚上九点出自习室,回寝室的路有些长,这时候就会打开微信看看置顶的聊天框,把他的信息读完,再视情况打个电话,把自己三五日的事情挑拣些有意思的和他说。 裴闵只是听,嗯嗯两声再叮嘱她记得吃饱穿暖,很典型的家长腔调,话风一拐,又说:“那你想不想我?” “想的。” 中文系要读的东西多,费眼睛,也费神。人的专注力总有限度,她读半个钟头就得休息一小会儿,闭着眼睛或者看着窗外发呆,脑子里不想别的,只想裴闵。 或许要归因到她活得过于简单的缘故。除了读书,她心里要琢磨的就是裴闵。 她不太清楚裴闵是什么情况,不过应该也八九不离十,离了孩子就得过且过。 裴闵没对她过多提过自己的工作生活,也没透露近来的一桩困扰。 诚然,对于露水情缘来说,他算是极其优质的条件。无论是社交场还是生活中,都时常被异性青睐示好。曾经也有过大胆直白的女性,在酒局上同他私语,说他看上去就很会做,这是最露骨的话。 裴闵近几年都委婉推拒,女方也都知情知趣,只在心里暗暗叹息。 这回不一样,遇上个不易打发的,差点翻了船。原本是生意上有交集,对方是国内头部食品公司来接洽的项目经理,姓江,长得极美艳动人,应酬时红白啤的都来,实在海量。裴闵难以招架,醉得半透了,只想称胃痛发作赶紧回家,他腿脚不稳,有人给他搭了把手,结果一扶就扶上酒店套间。 裴闵迷迷瞪瞪看见有人走过来,她一头长发松了发髻,直直披散下来,背着光身形居然神似裴芙。 裴闵喝晕也知道这会儿裴芙绝不可能在此处,恰好酒店开窗通风,春季乍暖还寒,冰凉的夜风吹进来,他一激灵,酒都醒了一半。 荒唐!他翻身起来,头重脚轻往外走,江经理和没骨头的妖精一样从后头圈住他的腰,身子软而热地贴着他,让他留下来。 “裴总,”她说,“外头冷,这么晚了,你留下来睡一夜吧。” “我得走了。”他本质不是粗暴的人,这会儿还维持客气。这位江小姐业务能力突出,私生活做派是她自己的事。他呼出一口酒气,转过身来把她轻轻推开了,“我们不要把生意搞得太复杂。我这边,再压一压,调低半个百分点。” “……你也好交代。不要…不要用这样的方法。我是做爸爸的人……我有个女儿…快二十岁了。我答应过她的。” 他是喝醉了酒才会说这些无关的家事。这些年他不仅做水晶杯,同时手里还握着一个中等规模的玻璃厂,做工艺水准相对较低的玻璃制品。这次承制集团旗下两个品牌的赠品碗杯,原本是简单的产品,只是价格问题耽误了进度,他今晚亲自来谈,没想到出这样的闹剧。 他不清楚江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要用这档子事来做要挟也好,谈条件也罢,总归是趁他之危,极不厚道。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