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舍这侧,每扇门旁都有窗,窗灵为大菱形制式。谷风就停在第一间舍前,房门跟普通农户家一样,外面都无锁,唯能在里面上闩。 谷风推开门,说道:“其余屋舍均满,只腾出这一间,王匠工可先将行囊放下,我等带王匠工去看授课之地。” 铮…… 鸟鸟琴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王葛没在意,反正弹的变调她也听不出来。 屋子很小,地面铺着草席,窗下有一漆桉,令她眼神发亮。桉上有笔、墨、砚、两个长形笥盒。 把背筐放下、掩门,她继续跟随二童役走。 静女说道:“授『文字训诂学』的夫子有两位:郭夫子,左夫子。两位夫子每日轮流授业,上午辰初开讲,午时休;下午未初开讲,酉初休。王匠工是正式学童,午食可在讲学的琴泉水榭用。早食、晚食,得与所有学童去西北角的庖厨领。” 接着,静女沿途指示何处通往庖厨、箭场、琴房。“对了,我们这还有木匠肆,但是得走出精舍北门,然后沿竹径一直向东、将近『飞流峰』时便能看到。” 王葛这回是真欢喜,双眼弯弯,挤得两颊的紫红生疼。 铮铮铮…… 前方琴音急而烈,犹如万马乱跑! “练完啦!”一个小童欢悦而叫,冲出屋舍,对着正笑的灿烂的王葛问:“女娘,你笑成这样,脸不疼吗?” 第90章 90 虎子 同一时间。都城,太学。 某学屋内。 太常谢幼舆虽比国子祭酒张季鹰小些许岁数,但二人私交甚笃。谢太常本在埋头考证典籍,疲惫时一抬视线,正好看到对面的老友笑的满脸大褶,于是问:“何事让季鹰笑成花般模样?哈哈哈……” 张季鹰:“刚腾出空闲,看一门生回我的书信。哈哈,有趣的很,通篇下来,唉,全是圈!”他羊装生气,拿起看过的前四页纸递过来。 谢太常正好想放松一下,接过来,嘴中连“喝”几声,故意顺着对方的话道:“除了圈就剩下虫了,哪个字都写的拧巴,季鹰这门生,收的差强人意啊。” 张季鹰蹙着眉看第五张纸。前四张,王荇已经将诵书识字、生活中的琐事都述尽,他知道接下来该是王葛写的。但内容…… “幼舆啊,你快来看。” 谢太常少见对方如此凝重,起身过来,寥寥数列后,他“咝”口气,与老友面面相觑。“季鹰,其实……你若看不上这门生,跟我那仲侄虎子换换,你教我仲侄,我教此子,哈哈,如何啊?” 踱衣县。 南山飞流峰。 王葛肃容,冲面前这个也就五岁的孩童一揖礼,没有乱搭话。虽然对方穿的也是葛布寒衣,但脚上却是皮靴,再虽然一只靴头破个洞,那也是皮靴!普通百姓穿不起。 静女、谷风皆一言不发的向孩童揖礼,既未向王葛说明孩童来历,也未向孩童讲王葛身份。 孩童先正色回礼,重又笑脸相问:“我叫虎子,女郎何名?” “王葛。葛藤之葛。” “王女郎是初来的吧,走,我带你游览精舍。来南山馆墅修训诂学的,算上你、我,共有正式学童十一人。其余都是旁听学童。跟紧我啊。”他抄着手,走路还真不慢。 王葛见静女、谷风都没制止,就随着虎子走。 此童继续道:“正式跟旁听有很大区别。我等均会被录入南山馆墅学籍,将来出去交友、办事,可报此出身。旁听学童不在籍,绝不可对外吹嘘在谢氏小学修过训诂学,更不许冒充郭夫子、左夫子的弟子门生。” “原来如此,谢师兄告知。” “嘿嘿,你很懂事。”他小手探出宽袖,屈手掌,示意王葛再近前些,然后另只手拿着两块肉干,低声问:“吃不?” “啊!”静女看到了,惊叫出声、连忙捂嘴,但脸上的害怕遮都遮不住。 谷风微不可见的摇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