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谢据会特意打听这种消息。“我知。先得看县署匠肆缺不缺吏?有空缺,由乡正举荐,县令同意即可。” “可去别县、别郡为吏么?” “可。谁不想往高处走?小县向往大县,大县向往郡首县,郡首县向往州治。不过,各官署匠肆规定初级匠师为吏的最短时间不同,永兴县、诸暨县最久,是六年;山阴县最短,两年;踱衣县今年才改为三年;其余县均为五年。” 山阴县契约最短,好理解,郡首县嘛,匠师太多了。 卞恣:“王同门想留在踱衣县,还是去山阴?” 司马南弟手肘撑案,托着粉腮道:“去司州吧,可以和我一起走。” 几人大惊,连卞恣都不知好友将去司州。“定下日期了?你要去洛阳吗?” “日期未定,不过只要我求阿父,阿父会允的。我,想了好些天,不想在踱衣县了、不想在会稽郡。我……要离得远远的。”小女娘瘪瘪嘴,为了颜面硬把眼泪憋回去,强笑道:“洛阳多好啊,我阿父说过的,洛阳很好。”离刘泊远些,她才能忘掉他……脚底那个洞。 呜,多可怕呀,从那天摔倒以后,她只要一想刘泊,他立即变成一只有洞的鞋底。那个好看的少年呢?哪去了?停下、停下,不能想,鞋底又来了! 王葛见阿弟、谢据、卞恣都一副犯愁的窘模样,突然记起刘泊也在清河庄了。 这气氛,还不如刚才议论郡武比呢。她原先以为,司马南弟就是一个爱美的小女娘,喜欢人间好颜色,包括鲜艳的衣裳、俊秀的儿郎,喜欢这些都正常,但凡事得有度。 再换话题!王葛问:“南弟,阿恣,阿据,阿荇,你们的志向是什么?” 志向?司马南弟的情绪被稍稍岔开了。 王葛:“我先说我的。我想在十五岁之前,考取中匠师。” 几个小家伙的嘴巴都呈“喔”形,包括王荇。阿姊说过,得考取百场郡级竞逐赛的首名,才有资格成为中匠师。百场啊!“阿姊?” 王葛摸一下阿弟的小脑袋,点头,她是认真的。 谢据赶紧告诉卞恣二人关于竞逐赛的事,俩小女娘更惊了!王同门十一了,想四年考出来,每年得赢二十五场?每月至少赢两场?不行不行,今年快过去了,不能这么算,司马南弟开始掰指头。 “此事很难。”谢据变得严肃,因为他知道王葛说了就会去做。 “不怕。阿据,说说你的志向,仍旧是让世间读书人,尽能用纸书写么?” “葛阿姊还记得?” “记得!愿我等游历时,不需背负沉重简牍;愿道理能尽书于纸,传递给所有想识字、读书的百姓。” 王荇、卞恣都攥紧拳头,眼神炽热,没想到谢据才长他们一岁,志向如此宏远! 案下,司马南弟也很激动,也激动到攥拳,怎么办?自己的志向是什么?一会儿该轮到她讲了,她的志向是什么?对了,阿恣前些天跟她提过,要一起振翅飞高……不不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王葛问:“阿恣,你的志向呢?” 呜……能不能让我先说?司马南弟张张嘴,算了,那本来就是阿恣的志向。 卞恣:“修地理学。我想试试,此生我能走多远。” “好!”王葛、谢据同时拍案称赞。 司马南弟急忙谦让:“阿荇,该你了,你先说。” 王荇先看一眼王葛,然后收起腼腆,认真道:“我的志向是好好念书,好好吃饭,快些长大。等我有本事了,我阿姊再离家时,就不用担心我大父母和我阿父了,也不用总牵挂我。我贪心,还有个心愿,也想去洛阳,我要告诉恩师,山高水长,我已敢独行。” 门外,袁夫子欣慰不已。他非刻意偷听,是听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