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又打起来了。 王葛单独住,和桓真他们的院子隔道矮土墙。屋子无窗,打开门想透进点月光,没多会儿,感觉屋内比外头都冷。 她把草席拖到庭院,平躺,无风,望着星辰,想起去年和大母在院里守滚灯的时候了。离家前夜,大母告诉她,二叔许意乡里一娘子,那家人也中意二叔,可惜她没机会见这位二叔母。更遗憾的是没见到虎头,她特意绕到清河庄,给一放牛孩童五个钱,打听来的消息是小学确实月底不休。 不知道三年后再见虎头,她能一眼认出他么? 这时院外传来极吵的动静,王葛立即起身,院门被敲响。 “谁?”她问的时候,桓真跳上墙头。 他让王葛别动,在墙上走到临近东西外墙处,站住。东西外墙上面有荆棘刺,但这个位置已经将堵在门口的人全看清了。 是伤兵! 有两人被抬着,还有被搀扶的,加起来十二人。 刚才敲门的亭驿仰头恳求:“亭佐,实在没地方了,今夜还要来一些伤兵,能不能让小娘子跟你们并一院?” “能。不过此院小,腾我们那院吧,给我们片刻时间收拾行囊。”说完,桓真向王葛指下她的院门,再指他自己。然后他跳回去,开了院门,喊伤兵先进院。 王葛慌忙把席子又拖回屋里,来到院门跟前等着。 “啊……” “慢些慢些。” 隔墙内撕心裂肺的惨呼声吓王葛一跳,幸好桓真敲门了:“开吧,是我们。” 进来后,他闩好院门,四人默默进屋,行囊都少,随意往里一扔。半敞门缝,桓真再打量一眼土墙,对王葛说道:“是伤兵。他们穿的是会稽郡的兵衣。” 四人就在门口位置围成小圈坐下。 王恬兴奋道:“桓阿兄,要不要打听他们在哪打仗,然后我们直取敌营……” “嗤。”司马冲缺了颗门牙,讥讽声带着独特哨音,格外响亮。 桓真一压手,二人才没吵起来。他道:“阿恬,还记得在山谷诛杀的祖涣么?” “记得,那贼首被我一棍敲死的。” 司马冲已经习惯对方好吹嘘了。“哼,祖涣也配叫贼首?” 桓真又一次压手:“冲兄说的没错,祖涣绝非贼首。都亭长让我们绕开萧山的原因,从这些伤兵可看出端倪。” 王恬、司马冲异口同声:“萧山是战场?”一旦冲破此防线,可就直达山阴了! 司马冲疑惑:“如果真起战争了,叛军之首会是谁?谁能指使祖涣,还有沈、钱二族行事?” 桓真:“都亭长让我们进入宣城郡后,走宁国县、安吴、临城县,过江进入庐江郡境。所以宣城郡内,北至首县宛陵,南至泾县,都非周全之地。所以叛军首领除了掌控住吴郡、吴兴郡,也几乎掌控了宣城……” 王葛听得云里雾里,都亭长说路线时她也在,并未把她支开,现在桓真讲的更细,她还是听不懂。 “我懂了!”王恬一拍膝:“贼首是祖约。” 司马冲骂道:“一州刺史谋反,可恶!” “叛军就在眼前,还去什么边郡立功?司马冲,你敢不敢跟我夜奔萧山,活捉祖约?” 俩人憋气互瞪,桓真问王恬:“你先想好被人反捉怎么办?” “哼。”王恬无趣,四处打量冷潮的屋子,发现还有个里间,他起身去拣刚才乱扔的行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