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杆的短臂尽头坠有网兜。王葛说道:“填好火药后,先把泥球放在绳网里,悬吊入坑。” 刘清问:“引线也改良了么?”他注意到引线不是火寸条了。 “对。我仿效制火绒法,把硝霜洒在纸上,拧纸成引线,外面缠了细线,保证纸卷硬挺、不会散开。昨晚试过二十次,这种引线比火寸条燃烧慢,而且保留点火杆,算是双重保障吧。” 点火杆就横在屋墙根,邹娘子拿过来。 刘清拉着王恬一起坐到书案后,让对方研磨,可不能再检查泥球了,已经查碎俩了。 王葛:“为确保安全,火药球进坑里后,诸位都不能过档板。刚才忘记说了,木匙也有改动,大匙抵原先的小匙十次量,中匙抵五次。” 墨没磨好,刘清先用刀在竹简上刻下“匙”的变化。 一切就绪。 “第一次取火药,工具为大匙、中匙。硫磺五大匙;硝三大匙、一中匙;木炭一大匙、一中匙。合而为十,这个『十总量』,就是填满泥球的量,我提前用干土试过。” 刘清记性好,等王葛说完速记。 王恬哪是能坐住的人,蹲到了邹娘子跟前看她填药,再看墙根下的一个个陶罐,明白了。怪不得泥球那么厚,原来葛阿姊缺硫磺和硝,罐里最多的木炭粉。 这时邹娘子封好泥球,放到绳网上,点燃引线,旋转吊杆到土坑上方,抬杆,令冒着火苗的泥球沉入坑底。 坑里,一直扑腾的鸡鸭迅速安静。 同时,王葛、邹娘子、刘清捂耳朵。 王恬眼珠一转,捂耳朵。 轰……碎土崩溅! 爆炸声里似乎夹了声尖厉的“啊嘎”音,听不出是鸡惨叫还是鸭子发出来的。 西南角的草棚下,白容吓成了驴,焦躁得扯缰转圈,想挣脱马桩。 更浓烈的硫磺气、土腥、还有糊味占据整个庭院。 院外,段勇夫装着挠头掩饰惊慌,问田勇夫:“这就是你说的火药爆竹?” 田勇夫:“昂。你守这,我走远些听听动静。”晾晾汗,吓他一跳,也太响了。 “这是爆竹?”段勇夫自言自语,真想进院瞅,长长见识。 院里,四人全站在坑边,坑的外形已经不是四方了,坑底炸出一大片凹陷。秃毛鸡和秃毛鸭本来就难看,死相更丑,简直千疮百孔,且被碎土埋掉一半。 王恬说话快结巴了:“好像雷炸下来啊。葛阿姊,阿姊,这是新火器?叫什么?” “没起名,不过王郎君说得好,炸声如雷,便暂且称它『火雷』,诸位觉得怎样?” 刘清先赞声“妙”,然后句句铿锵:“契文之『雷』,寓意其似雄雄战车征于天际,其音可无限宏广、可碾世间秽恶。雷响之际,与此器一样,必伴随光电。还有!伐四夷蛮虏,需雷鼓大震,不正应了北伐势不可挡么?好名字!仿佛天生该称它为『火雷』!” 念书多就是能说。邹娘子点头:“嗯!” “火雷,火雷……”王恬重复两次后,双手点着自己胸膛,朝每个人邀功:“这名字是我起的,嘻嘻,我起的火雷。” 王葛被他愉悦感染,笑弯了眼:“对,待火雷大成,必有王郎君的功劳。趁热打铁,咱们试第二种。我修整吊杆,王郎君帮我再抓一只鸡、一只鸭过来。”别人不用管,一定得让王恬有活干。 刘清跳进坑,把两只死禽扔出来,问:“炸的坑不小,填上么?” 王葛:“得填上。” 邹娘子拿来工具,和刘清一起忙。 绳网和吊杆一截都炸毁了,不过王葛早有预备,利索得替换新的杆臂和绳网。 重新就绪后,她念出第二次的配比:“硫磺六大匙;硝一大匙、一中匙;木炭二大匙、一中匙。” 第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