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票员看着电脑屏幕,将视线移过来,“下午那趟已经停止售票,最近一趟就只有今晚十一点半,还要吗?” “要!”江海花坚定回答。 走进破旧的候车室,里面零散坐着一些人。江海花走到角落坐下,长满铁锈的凳子硬的硌屁股,但都敌不过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疲惫。她仰着头,闭上眼睛,即刻就睡了过去。 这个梦江海花不知道已经做过多少次了,明明也知道只是个梦。可每次梦见在昏暗下着暴雨的街道上奔跑她都会害怕,她每次都会重复跑上那条通往悬崖的路,锋利的刀子朝她刺来,会失足跌下悬崖,被水呛醒。每次都是一样的结局,像是她逃不掉的命运一般。 “嗬~”仰着头的江海花一下从梦中惊醒,倒吸一大口气,瞳孔瞪得大大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跳出胸膛。平复了好一阵子,呼吸依旧颤抖着,泪水不受控制流淌。 睡了可能有两三个小时,太阳西斜,血红色的夕阳通过高墙上的玻璃逐渐收回,只在候车室中间的位置留下一排光。 候车室暗得吓人,进站口上方红色led灯牌在黑暗中显得很突兀,红色的字体死命往她脑海里钻。接着站内响起广播,开往成城的旅客请抓紧上车…… 一些人排队往进站口进去,很快整个候车室只剩下江海花一个人在等待,如血夕阳也在这瞬间抽离。候车室上方的灯迟迟未亮起,不知是坏了,还是觉得没有人等车就不用打开。柱子上方开始播放新闻联播,江海花坐在电视侧面,只听得见声音,看不清画面。 红色led、绿色安全通道、电视闪烁的冷白色微弱的光浸入候车室的黑暗中,黑不下去,也亮不起来,营造出一片灰色,将江海花包围进其中。新闻主播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落入灰色中,渐渐的,变成她听不懂的经文在耳畔盘旋,像是迷失在一场大雾之中…… 她朝着面前抓了一把,灰色雾气散开又聚拢,身后电视上新闻的声音不知道要传向何处。 “海花过来吃饭了。”江海花母亲杨秀端起两碗粥放在一张矮小的木桌上。 “妈妈,你说这场雾多久才能散去啊?”七八岁小女孩模样的江海花问道。 “快吃饭,吃完还要上学。”杨秀给她夹了个包子,又看了看窗外厚重的雾气,“等太阳出来就散了。” “那妈妈,太阳多久出来啊?” “该出来时自然就会出来的。” 江海花转过头,身后也是一场大雾,本来坐在自己面前的杨秀消失在雾中。她抱住自己的双腿,等着太阳出来。身边放着的手机一直不停响着,不知是谁一直打个不停,自动挂断后又锲而不舍打来……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