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年,因为文身过敏,游令没在自己身上文过什么,偶尔来兴趣了会画几笔。 有时候大家爱开他玩笑,哄他文一个装逼,他自己会说:“到底是装逼还是我傻逼?遭那么大罪最后图个空?” 嘴上那么说,其实大家都知道,他就是怕疼。 当然确实也没必要。 就像他自己说的,遭那么大罪,最后图个空? 后来,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不乐意别人在他身上留什么痕迹。 所以当时他要画文身时,阿青还挺好奇地问:“怎么突然画这玩意儿?” 以前偶尔来兴致了会画,这两年连画都不怎么画了。 那天还是夏天,天气不错,游令唇角挂着常年散漫的笑,没什么正经地说:“骗妹妹去。” 阿青以为他开玩笑,跟着笑说:“什么妹妹还需要你花这小心思骗?” 游令不知想起什么,嗤笑一声:“傻的呗。” 那表情,再加上那语气,谁见了听了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但是鉴于他常年都是满口胡说八道的德行,阿青也没当真。 但是现在看看,恐怕不太对劲。 花心思画的,又搓掉,还搓成这样。 明显是带着厌恶心理的。 阿青拧眉问:“你这怎么回事?自己搓的?对自己还下那么狠手?” 游令没回答,直接让他:“下来。” 阿青沉默两秒,仰头,“我不。” 游令没什么情绪起伏,“行,我自己来。” 他说着就去拿文身枪,阿青脸都白了,伸手去抢,“你有病吧。” 游令只问,“文吗?” “不是,你文了也白文。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非跟你天生的生理反应较劲干什么?” 之前不是没尝试过,那时候身边人热衷文身,也不管有没有意义,抓着好看的图就往身上文。 游令当然也中二过,让阿青帮他尝试着文过,但是第一笔下去游令就疼得直冒冷汗,上麻药也不行。 阿青有经验,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他是对颜料过敏。 过敏就过敏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非要刻在身上的图案。 而且,他们也不觉得游令这人这辈子会遇到什么非要顶着过敏压力还要留在身上的特殊印记。 所以大不了一辈子不文身。 这话也是游令自己曾经说过的。 他还说:“老子又不是什么抖m。” 话都他妈的是他自己说的。 现在又整这出。 阿青是真不明白了,忍不住问:“你图什么啊?小少爷,你他妈图什么啊?” “文就行了,”游令伸手把人拽下来,声音很低地说一句,“又不会死。” 是不会死。 但是会痒,会溃烂,不久以后,新的皮肤长出来,文的痕迹就会完全消失。 除了过敏导致的瘙痒和溃烂的疼痛,以及皮肤生长时神经带来的拉扯感,什么都得不到。 这是一个满腹煎熬的过程。 但却是一场空的结果。 “天底下没有人会做这种得不到结果的傻事。” 阿青知道游令过往做什么都讲究回报率,所以反反复复地劝。 但是游令只说一句:“文就行了。” 煎熬的过程。 空荡的结果。 这是她走过的路。 是她已经走完的路。 是她一个人,走完的路。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