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颂墨感觉到自己嘴上轻飘飘的落下一个吻,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有些控制不住了,红晕飞上耳梢,佟颂墨摸了摸周翰初的脑袋:“周翰初,谢谢你。”他郑重其事的道谢,倒让周翰初有些不知所措。 “谢什么?” “谢谢你等了我那么久。”佟颂墨说。 周翰初摸着他的后脑勺,很久都没能说出一个字。 这大抵是世界上最妙的一句话了,他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他的知晓,等到了他的回应。美梦成真不过如此。 “我去找杜衡拿轮椅。”周翰初说,“你好好的。” 周翰初推佟颂墨下楼,佟颂墨才发现联合会里面的气氛有些郑重,就连布置都变了一番。 到处都挂上了白布,进门正对着的位置摆放着张如是的照片,上面还放了些精致的点心。 佟颂墨有些恍惚,待他缓过神来时,已经到了张如是的照片前。那是一张风华正茂的照片——与佟颂墨印象里的张如是完全不一样。她穿着学生装,剪着妹妹头,笑起来时青春洋溢,眼神里满是活力。 “那是如是和我们一起留洋时拍的。”杜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和如是是在留洋时认识的,那时候她和现在可不一样,本是娇贵的千金大小姐,家里人都希望她能嫁个洋人,留在国外。结果她义无反顾的回了国,还跟我们一起办起联合会。” “最开始我一直以为她喜欢的是颂定,”杜衡苦笑一声,“万没想到竟栽在了谢易臻的手里,还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杜衡的眼神里尽是对往日的怀念之情。 “联合会最开始创立的时候,就是我和颂定以及如是三人,可以说是我们把联合会逐渐扩大的。”杜衡淡淡道,“我们各司其职,分工合作,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让中华复兴,让一切战争结束,让百姓恢复安居乐业的和平日子……只是没想到,不过短短的数年,这地方竟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杜衡背对着佟颂墨,仰着头,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去:“颂定走得突然,如是也走得突然,他们俩竟谁都没给我留下只言片语,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我坚持下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其实……”佟颂墨想了想,垂下眼,开口道,“有一样东西,我一直都没给你。” “嗯?” “一封信。”佟颂墨吐出一口浊气,道,“当时在密室,我不止发现了那封名单。还有另外的一只灯芯,里面也有一封信,是我大哥写给你的。” 杜衡猛地一下回过头来,眼神闪烁:“他写给我的?” “对。” 杜衡突然笑了笑,说:“他竟还会有东西要写给我?我以为他那些个小姑娘的信都回不及,还有时间给我一封?” 佟颂墨自袖中掏出那封信——很大的一张纸,但其实佟颂墨已经看过了,上面只有非常简单的一句话。 写的是“杜衡兄:莫问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君”字后面并无标点符号,佟颂墨看得出,佟颂定后面一定是还想要再写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写,于是就那般停了下来。 墨迹滴落,在后面留下一大滩晕开的黑色。那些惆怅满怀的心思,到底一个字也没有吐露出来。 佟颂墨不知道杜衡能否看懂,但佟颂定必定是他的大哥,他是能够看懂的。 杜衡接过那张纸,将它从头到尾的捋了一遍,连折也不舍得折,最后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往楼上去了。 佟颂墨猜测杜衡待大哥,或许也像大哥待他那般吧。 但眼下再说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到底故人已逝,一切只是过去罢了。 傍晚,杜衡已整理好情绪下楼来,询问佟颂墨接下来的打算。 周翰初一边剥瓜子一边道:“先去找解药。” “也是。”杜衡叹息一声,“那找到解药之后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