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必了。”惊蛰脱口而出,“容九,这里是哪?” 他依稀看到门口似乎还有其他人。 “门外是……” “是同僚。”容九平静地说道,“此处是侍卫歇息的地方。” 惊蛰眨了眨眼,借着一点落日余晖,刚才他也看清楚了屋舍的情况。 宫里待侍卫这般好? 惊蛰不肯让容九点灯,容九反手便把门阖上,漫步走了过来。那脚步声越是靠近,惊蛰的身体越是紧绷,最后更是掩耳盗铃,整个钻入了被里,将自己给卷起来,连一寸皮肤都不露在外面。 没办法,容九盯着他看,惊蛰的身体就开始发热。 容九在床边顿了顿,惊蛰的心也提了起来。 今日他的诸多举动,都十分古怪。 “你额头不疼?” 容九的声音淡淡,坐在床边。 惊蛰气虚,更心虚,蠕动了两下,到底没敢露面,闷声闷气地说道:“不疼。” “是吗?” 容九冷淡地说道,隔着一床被,抬手就按在惊蛰的额头,这般快准狠,惊蛰压根没反应过来,就吃痛嘶嘶了两声。 “不疼?” “……不疼。” 惊蛰含着两包泪,险些掉下来。 隐约的,他好像听到了一声轻笑,但又不分明。屋内沉默了一会,惊蛰想问,但又莫名尴尬,硬着头皮提个话题:“你,之前的同僚不是说你出宫办事,已经都做完了?” 容九漫不经心地说道:“都做完了。” 惊蛰:“可是些麻烦事?” 容九:“不算麻烦。” 他又笑了笑,很淡。 “收了点东西。” 把京城焦家满门抄斩,收割了所有人头。 “又送了点东西。” 把尸体送到了镇北侯的府上。 “再做了点好事。” 给几个气得晕厥的老臣叫了御医,顺便让他们请辞,告老还乡,一路派人护送,非常良善好心。 末了,容九温和总结:“我做得还算不错。” 惊蛰困惑地眨了眨眼,虽然隔着一床被,他看不到容九的脸,可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出容九说话时的表情……他是知道的,容九的脾性,的确有些坏……希望那些人没事。 他躺了一会。 容九既没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也没问他下午为什么给自己撞晕了,惊蛰心中虽很感激,可时辰越发晚了,要是落钥时分还没赶回去,到底有些麻烦。 正当惊蛰犹豫着接下来的话,就听到容九开口。 “你身体不适,今天就在这歇下吧。” 惊蛰惊讶:“这不合规矩。” “我在侍卫处还有些脸面,你就在这歇着。”容九不紧不慢地说道,“至于北房那边,今夜怕是无暇管顾你。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看来,姚才人的事,就连侍卫处的人都知道了。 “多谢你,容九。”惊蛰叹息着说道,他的确累了,有一处能安静歇息,挨过这次惩罚的地方,于他而言,紧绷的神经也能稍稍放松,“你人真好。” 黑暗里,容九的眼眸微动,好似一个微弯的弧度。 似笑,似讥讽。 惊蛰虽醒来,躺着聊这几句话的空隙,又昏昏欲睡。他整个白日都很煎熬,为了压制体内的热浪耗费了许多精力,如今隔开了目光的注视,这身体虽过分敏感,却也不是不能坚持……毕竟习惯之后,那些细微摩擦带来的快感,也能勉强忽略。 只是半睡半醒间,惊蛰心头的困惑,伴随着和容九的日渐相处,好似也越发多,以至于某一瞬,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喃喃说出了声。 “……” “……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容九重复惊蛰的话,那是怪异的、带着几分扭曲的腔调。 不过此时此刻,惊蛰已然睡了过去,再听不到。 若他真的听到,怕不是会卷起铺盖卷立刻逃出这处门户,因为只是一句,只是一声,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危险与阴郁。 男人的手指,掀开了包裹着惊蛰的被面,露出了一张布满潮红的脸,在近乎昏暗的室内,几乎看不分明,潮湿的水渍,却染湿了容九的指腹。 他的目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