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在某些阴暗角落里,有时可能撞见鬼。 可他是不怎么怕的。 毕竟人,有时候,比鬼还叫人害怕。 惊蛰不欲停下,也不想去看那是人还是鬼,就打算继续走。可是那鬼……不是,应该是人,已经停下,餍足地拉着另一个人钻出草丛,正正和惊蛰撞上。 惊蛰:“……” 云奎:“……” 惊蛰下意识看向云奎的身后,那似乎是哪个宫女。云奎的动作更快,反射性地将人挡在自己的身后,用自己高大的身体,将她藏得结结实实。 惊蛰:“……我什么都没看到,我走了。” 他总算反应过来,那水声是什么。 那是在亲吻。 真是要命,怎么会撞到云奎和宫女对食的场合,他现在大概知道,为什么云奎总是时不时往外跑了。 “等下,你等等。” 云奎却急急叫住了惊蛰,“我送她走,你在这等我。” 此刻天色昏暗,云奎叫住惊蛰,又特意不点他的名字,也没揭开宫女的名讳,应该是想两头藏,免得泄露了自己的情人,又祸害了惊蛰。 宫规里记载,太监和宫女的对食关系,是被明令禁止的。 虽然只有宫妃,才是面上正经的,属于皇帝的女人。可是这些入后宫伺候的宫女,在还没满二十五岁放出去之前,也同样可以视同为,皇帝的人。 太监要是动了皇帝的女人,可不是要命吗! 而要是有人知道,却没有去举报,也视同为包庇之罪。 惊蛰很想走。 可他知道云奎在担心什么,不得已,还是驻足等了等。 云奎遮遮掩掩地将宫女送走,回来刚想和惊蛰说什么,就听到他开口:“我没看到她的样子。” 就算去举报,也不知道是谁。 惊蛰希望云奎能听得出来他的言外之意。 云奎的确听出来了。 他尴尬地搓了搓手,低声说道:“那,其他人,你也……” “我什么都不会说。”惊蛰直白地说道,“只要你们不连累我,我不会和任何人说起你俩的事。” 云奎松了口气。 他和惊蛰接触的时间虽不长,可他还是能感觉出惊蛰的脾气,要么不说,要么说了,多少会尽力去做。 惊蛰抬脚想走,想了想,又停下。 “不过,你最好还是小心些,你最近叫人帮忙的次数太多了。我已经听到有掌事在说了。” 要是真的有心人去查,未必查不出来。 云奎苦笑了声,“她要走了。” 要走? 去哪? 惊蛰愣了愣,才想起,宫女最多在宫里待到二十五岁。要是不能成为皇帝的女人,或者成为女官,那的确是要离开了。 和云奎对食的宫女,今年已经二十五岁。 惊蛰沉默了片刻,不知要说什么。 云奎却不知道是闷了太久,还是心中苦恼,竟然对着惊蛰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他们的事。 惊蛰:“……” 走开,他不想听啊! 云奎和宫女是几年前意外认识的。 云奎这小子的运道很好,刚进宫就认了个师傅,后来,也顺利地来到了直殿司。虽然在这里干苦活,可是有他的师傅在,能够保证他将来的评等。 他和宫女是意外认识,才有了往来。 虽不能人道,可不代表云奎没心没肝,那宫女也是出于寂寞,才会诱惑他,两人都是各取所需,起初也没涉及到情感,只是有时,云奎会拿些钱给她。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份关系就变了质。 云奎发现,他居然真的喜欢上了宫女,后来师傅发现了这段关系,威逼他要断了,云奎却一直死扛着到现在。却没想到,最大的问题并不在于师傅,而是在于,宫女不得不出宫。 宫女年岁满了是可以出宫的。 可是太监却不能。 能够活到一定年纪,最终出宫的太监少之又少。 这还得是爬到高位。 而高位的太监,有时,一朝落败,也是直接死了的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