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弯着腰,拼命捂住嘴巴。 胃里一阵翻滚,嘴巴不住分泌唾液,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这才没真的吐出来。 惊蛰闭上眼,缓了一会,才扶着膝盖重新站好。 “你……”惊蛰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在殿前,和他是……同僚?” 容九已经将惊蛰刚才脸上的种种表情都收入眼底,某种怪诞的心满意足浮现在他的脸上,可惜的是,惊蛰的双目仍望着那惨状,并未回头看。 “算是。” 侍卫和太监,皇帝和太监,嗯,焉能不算? “……那他,为何那么惧怕你?” 惊蛰的声音轻飘飘的,好似踩着柔软的棉花,连整个人都有些不稳。 这是他第一次直击这么血腥恐怖的画面,纵然他飞快冷静了下来,可极具冲击性的血肉横飞,让惊蛰的脑袋好像断了片。 连问出来的话,都有些虚弱无力。 容九:“他应该怕我。” 他抓起惊蛰的手,血液,再度污染了惊蛰的手腕,微白的皮肤上,蜿蜒爬行着的血气,果然十分好看。 这让容九不由得升起一种,将惊蛰推到在草丛里的冲动。 将刚才惊慌失措的他涂抹上艳丽的血红,这刺眼的白和覆没的红交织在一处,定是一副绚烂好看的图画。 他当真想再看一看…… 惊蛰那恐惧的模样。 不过,用地上那人的血,倒是腌臜。 容九垂下眼,将刚才倾泻而出的恶意收敛个干净,用着一贯冷淡的语气说着:“我在殿前,也时而杀人,他应当是知道我的脾气,所以有些恐惧。” “……是,吗?” 惊蛰恍惚了一下,眼前刺目的画面,再加上刚才那几个惨叫逃走的小内侍,一时间,他竟不太想知道那几个人……会是什么下场…… 他总是喜欢依偎在容九的怀里。 在他看来,他自己或许也有一点点皮肤饥渴症。 不管是手,还是身体的相贴,惊蛰总是喜欢的。 可莫名的,本该让他感到安全,喜欢的怀抱,竟在此刻如同张开大口的深渊,一种古怪莫名的征兆在惊蛰的心里突突直跳……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有什么在竭力地提醒惊蛰…… 你,的确忽略了。 可一条胳膊横了过来,抱住了惊蛰的腰。 轻轻的力道拍着惊蛰的后背,他听到了容九低低的声音,那近乎,有几分温柔,“莫怕,不会有人伤害你,惊蛰,闭上眼歇一歇。” 那语气里的诱哄,带着几分怪异。 惊蛰的身体微僵,过了一会,才沉默地倚靠在容九充满血气的怀里。 他喃喃:“……这真的是对的吗?” 这真的……没事? 容九便答:“自然,不会有事。” 他捏上惊蛰的后脖颈,巧妙的力道,在让人察觉到疼之前,就晕了过去。 刚才受到的刺激已经足够,容九可不想把惊蛰真的吓坏了。 他得,好好保护他……才是。 容九抱住软倒在怀里的惊蛰,将其打横抱了起来,而后,冰冷地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已经齐刷刷跪倒在地的人。 容九…… 应当说,赫连容的脸上露出残忍的杀意,“还等着寡人吩咐吗?” 那昭然若揭的杀气,刺痛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赫连容轻轻拍着昏厥过去的惊蛰,勾起一个阴鸷的笑。 … 伍福百无聊赖地坐在屋里,正折腾着余下的小内侍团团转。 他长得最瘦小,也没什么力气,跟出去也只是丢人,所以,伍德让他留下来伺候伍福。 当然,整个杂务司不可能就这么几个小内侍,底下干活的还有其他人。 可伍福是完全不管的。 他在杂务司,就是个不光鲜,也不亮丽的摆设,可这个摆设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底下的人都不得不听,也不得不为他所使唤。 “大哥怎么去了那么久?”伍福嘀嘀咕咕,这从杂务司到直殿司,需要这么久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