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点上,惊蛰划分得很清楚。 不如此理智,他活不到现在。 只是这一日,他在回去的路上,到底是有点难过的。 慧平发现了惊蛰的情绪有些低落,不由得问道:“惊蛰,你怎么了?” 身为和惊蛰在一起住的人,慧平比其他人更知道惊蛰的许多小秘密。比如他每个月逢五的日子,都会趁着空闲去见一个人。 慧平从来不问那个人是谁,有人来问,哪怕是云奎他们,慧平也说不知道。 但他知道,惊蛰每到那一日回来,总会很高兴。 那是一种无法掩饰的愉悦。 可这一次,惊蛰却是垂头丧气地回来,就像是一只淋了雨的小狗,看着可怜兮兮的。 惊蛰:“我好像,惹朋友生气了。” 直殿司这边的朋友们不怎么知道容九,就连慧平也只有间接接触,知道偶尔会有人来,但每一次都没撞上,不知道是何模样。 “这不可能。”慧平脱口而出,“以你的脾气,怎么可能会惹人不高兴?” 惊蛰托腮,幽幽地说道:“可能是他脾气坏?” 慧平失笑:“那你看起来可不像是担心的样子。” 惊蛰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又住口。 其实他能隐隐察觉到……容九的掌控欲,更强烈了。 从前他们的相处,更像是某种心有灵犀。 惊蛰不问容九没事的时候做什么,容九也从不提及惊蛰的过往。但今天容九说话时,惊蛰蓦然意识到,许多事情,是会循序渐进。 欲望,也是无穷尽的。 当他接受了容九暴烈的感情时,并不意味着燃烧的火焰会熄灭,它只会疯狂地吞噬一切滋养的爱恨,茁壮成长。 他沉默地坐在床边,忽而意识到。 这是他自己,一点点喂养出来的怪物。 … 现在,是从乾明宫拖出去的第三具尸体。 那扑鼻而来的血腥味,早已经习惯,石丽君面色不改地跨过地上的血迹,大步朝着殿内走去。只不过越往里面走,那血腥味并没有随之散去,反而越来越浓郁。 站在殿内的,站着一个人。 那恐怖的血腥味,大多数都是从这人身上散发而来的。 女官堪堪停在几步之外,恭敬行礼。 “陛下,已经清查过,除了刚才那三人,其余人等,身上并无残留的蛊虫痕迹。” 石丽君的动作,比以往还要僵硬。 寻常时,这乾明宫不至于这么狼藉。 景元帝的脾气,也不会这么坏。 ……是的呢,相比较从前,现在陛下的脾气已经好上许多。 可今儿,也不知道是谁惹了这位暴君。 石丽君在心里叹息。 别看她面上严肃,其实这心里,倒也有许多情绪,只是表情一贯严肃得很,任谁都看不出来,其实她和韦海东一样爱凑热闹。 只是今日这热闹,着实太大。 实在叫人胆战心惊。 景元帝在处理完政务外的时间,总是很难找到他的行踪,有时会在乾明宫歇息很长一段时间,有时会悄无声息地失踪。 乾明宫的人已经磨砺出来了,所以当皇帝陛下缓步从外而来时,石丽君也只是面带微笑,迎了上去。 只是这位陛下看都不看石丽君一眼,在经过一个带刀侍卫时,顺手抽出了他的随身配刀。 石丽君的眼皮不由得抽搐几下,飞快地意识到了什么。 可远比她的意识要更快的,是景元帝的刀。 原本好端端在殿外伺候的一个宫人,挣扎着低头,发现那锋利的刀锋贯穿了自己的胸腹,那些血…… 是她的。 连惨叫都发不出来,景元帝抽出了刀,尸体硬邦邦地摔倒在了地上。 可这并非结束。 皇帝的刀尖在尸体的腰腹处捅来捅去,搅和得像是一滩烂泥,最终,他活生生从血肉里,挑出了一只纤细的白虫。 石丽君的脸色大变。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