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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


良,还跟小时候那样,轻轻晃动着她,就像是在安抚小宝宝那样,“良儿,娘亲的乖乖,莫要哭了,娘给你哼曲儿。”

    岑良趴在柳氏的怀里默默点头,于是,柳氏就慢慢地给她唱。

    小调带着几分清愁,却又无时无刻透着生动的朝气,是年幼时,柳氏经常给他们兄妹俩哼的小曲儿。

    算不上多么高雅的曲调,却每每总是能让他们安然入睡。

    岑良闭上眼,就好像回到了许久之前。

    她和兄长岑文经喜欢呆在池塘边,柳氏总是害怕他们贪凉,就在边上盯着。

    可总有看不住的时候。

    有时候,柳氏不过去厨房看一眼,趁着这空隙,岑文经就偷偷摸摸下了水。

    扑通——

    好大一声,把小小的岑良吓坏了。

    她伸着小手,朝着池塘抓了抓,“惊蛰哥哥,惊蛰哥哥——”

    她奶声奶气地叫,想当然捞不住在水里灵活游动的男孩。

    等柳氏回来,就收获了哭唧唧的岑良,以及蹲在池塘边拼命甩头的落水小狗一只。

    岑文经捋着头发,嘿嘿直笑。

    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岑玄因那赖皮样儿,就抱着柳氏的腿痴缠。

    “娘,我就只是下水一会,一小会……”

    柳氏抱着岑良,被他晃得无奈,怀里的良儿被逗得开怀,又咯咯直笑。

    “好惊蛰,别晃了,良儿都要掉下来了。”

    ……如在梦里,如在现世。

    惊蛰是叫着娘醒来的。

    他望着漆黑的殿宇,下意识摸向眼角,却发现正是湿哒哒一片。

    惊蛰慢慢坐起来,发现原本容九躺着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不过现在他没心思去想容九去了哪里,只是深深地将脸埋在掌心。

    说来,他已经很久没梦到家人。

    惊蛰在家中,也叫做惊蛰。

    他是出生在惊蛰那天。

    所以惊蛰,是他的小名。

    柳氏总爱这么叫他,良儿也是,唯独父亲,会叫他的大名岑文经。

    惊蛰在黑暗里坐了许久,这才慢吞吞爬起来。刚才这会,他已经清醒得差不多,再也睡不下。

    容九也不知道去哪了。

    惊蛰将放在床边的外衫捡起来穿,拢了拢,就打算出去走走。

    白日里,他勉强熟悉了这屋内的布置,走起路来,也没怎么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摸到门边,将门给推开,就看到廊下站着几人。

    只是很明显,有几个,那腰都弯得要断掉,恨不得就跪倒、或者匍匐在地上。

    惊蛰一眼就看到容九。

    那抹身影,也难有人与其相抗衡。

    容九的身上长久携带着一种惊人的煞气,只是在惊蛰的面前,时常会无意识地收敛。

    惊蛰甚少看到容九这么……

    有压迫感。

    容九冷白的皮肤,在月下变得更像是某种凝固的石像,精雕细琢后的眉眼冷酷阴森,那种冰冷的煞气如同索命的绳索,正套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

    恐怖的威压几乎压断了身前几人的腰,哪怕只是看着他们的半边身子,都能觉察出他们的惊惧与惶恐。

    恍惚间,容九仿佛是地狱恶鬼,而那些人,都是被他扼杀的冤魂。

    ……哈哈,惊蛰尴尬地笑了笑。

    他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惊蛰对上容九冷漠如刀的眼神,不免打了个寒颤,好吧……不怪那些人害怕,他瞧着也是有些怕的。

    “我……”

    惊蛰正想鼓起勇气,说这只是个意外,让他们继续时,就见容九已经拾级而上,抛弃了身后那些个人走到他的身边。

    而后,姣好的眉头蹙起。

    “怎么没穿鞋袜就出来?”

    他低头。

    惊蛰也跟着低头。

    无辜的脚趾头裸露在外,的确不着鞋袜。

    惊蛰尴尬地动了动脚趾头,嗫嚅着:“……忘了。”做梦醒来后,心神有些震荡,一时间也没想起来。

    容九抬手抹过惊蛰的眼角,声音沉了下来:“哭了。”

    惊蛰弱弱:“只是做了个梦。”

    容九面有不虞,将人给抱走了。

    “……你外面……”

    “不必理会。”

    不多时,屋内亮起了灯。

    短时间内,男人该是不会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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