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还跟小时候那样,轻轻晃动着她,就像是在安抚小宝宝那样,“良儿,娘亲的乖乖,莫要哭了,娘给你哼曲儿。” 岑良趴在柳氏的怀里默默点头,于是,柳氏就慢慢地给她唱。 小调带着几分清愁,却又无时无刻透着生动的朝气,是年幼时,柳氏经常给他们兄妹俩哼的小曲儿。 算不上多么高雅的曲调,却每每总是能让他们安然入睡。 岑良闭上眼,就好像回到了许久之前。 她和兄长岑文经喜欢呆在池塘边,柳氏总是害怕他们贪凉,就在边上盯着。 可总有看不住的时候。 有时候,柳氏不过去厨房看一眼,趁着这空隙,岑文经就偷偷摸摸下了水。 扑通—— 好大一声,把小小的岑良吓坏了。 她伸着小手,朝着池塘抓了抓,“惊蛰哥哥,惊蛰哥哥——” 她奶声奶气地叫,想当然捞不住在水里灵活游动的男孩。 等柳氏回来,就收获了哭唧唧的岑良,以及蹲在池塘边拼命甩头的落水小狗一只。 岑文经捋着头发,嘿嘿直笑。 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岑玄因那赖皮样儿,就抱着柳氏的腿痴缠。 “娘,我就只是下水一会,一小会……” 柳氏抱着岑良,被他晃得无奈,怀里的良儿被逗得开怀,又咯咯直笑。 “好惊蛰,别晃了,良儿都要掉下来了。” ……如在梦里,如在现世。 惊蛰是叫着娘醒来的。 他望着漆黑的殿宇,下意识摸向眼角,却发现正是湿哒哒一片。 惊蛰慢慢坐起来,发现原本容九躺着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不过现在他没心思去想容九去了哪里,只是深深地将脸埋在掌心。 说来,他已经很久没梦到家人。 惊蛰在家中,也叫做惊蛰。 他是出生在惊蛰那天。 所以惊蛰,是他的小名。 柳氏总爱这么叫他,良儿也是,唯独父亲,会叫他的大名岑文经。 惊蛰在黑暗里坐了许久,这才慢吞吞爬起来。刚才这会,他已经清醒得差不多,再也睡不下。 容九也不知道去哪了。 惊蛰将放在床边的外衫捡起来穿,拢了拢,就打算出去走走。 白日里,他勉强熟悉了这屋内的布置,走起路来,也没怎么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摸到门边,将门给推开,就看到廊下站着几人。 只是很明显,有几个,那腰都弯得要断掉,恨不得就跪倒、或者匍匐在地上。 惊蛰一眼就看到容九。 那抹身影,也难有人与其相抗衡。 容九的身上长久携带着一种惊人的煞气,只是在惊蛰的面前,时常会无意识地收敛。 惊蛰甚少看到容九这么…… 有压迫感。 容九冷白的皮肤,在月下变得更像是某种凝固的石像,精雕细琢后的眉眼冷酷阴森,那种冰冷的煞气如同索命的绳索,正套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 恐怖的威压几乎压断了身前几人的腰,哪怕只是看着他们的半边身子,都能觉察出他们的惊惧与惶恐。 恍惚间,容九仿佛是地狱恶鬼,而那些人,都是被他扼杀的冤魂。 ……哈哈,惊蛰尴尬地笑了笑。 他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惊蛰对上容九冷漠如刀的眼神,不免打了个寒颤,好吧……不怪那些人害怕,他瞧着也是有些怕的。 “我……” 惊蛰正想鼓起勇气,说这只是个意外,让他们继续时,就见容九已经拾级而上,抛弃了身后那些个人走到他的身边。 而后,姣好的眉头蹙起。 “怎么没穿鞋袜就出来?” 他低头。 惊蛰也跟着低头。 无辜的脚趾头裸露在外,的确不着鞋袜。 惊蛰尴尬地动了动脚趾头,嗫嚅着:“……忘了。”做梦醒来后,心神有些震荡,一时间也没想起来。 容九抬手抹过惊蛰的眼角,声音沉了下来:“哭了。” 惊蛰弱弱:“只是做了个梦。” 容九面有不虞,将人给抱走了。 “……你外面……” “不必理会。” 不多时,屋内亮起了灯。 短时间内,男人该是不会出来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