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抿唇:“他有些时候,很讨人厌。不过,我的确……很喜欢他。” 话到最后,那语气有几分轻,更似某种呢喃。 柳氏轻轻咳嗽了声,“惊蛰,你先前说的许多事,怕让我们担心,说得有些不真不实。”她叹着气,好像有些难为情,“虽我们未必能帮得上忙,可你不能瞒着我们。” 惊蛰顿了顿,轻声说:“好。” 柳氏和岑良想听,惊蛰也没有再瞒着。他慢慢说起自己过去这些年的遭遇,其实他觉得也没什么好讲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讲起来,竟是不知不觉到了傍晚。 这大半日就过去了,手边的茶盏换过了几次,甚至没顾得上吃饭,只是匆匆用糕点垫了垫肚子。 除却容九到底是谁,惊蛰几乎把能说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听得柳氏与岑良两人都很是入神。 在她们看来,惊蛰在宫里的生活很是不简单,只是万万没想到,竟会是如此跌宕起伏。 岑良喃喃:“张伯伯过去这几十年在江湖上闯荡的日子,怕是都没惊蛰哥哥这十来年要精彩。” 柳氏轻轻拍了拍岑良的手背,“你听着精彩,惊蛰都不知要吃多少苦。” 岑良回过神来,有些懊恼地说道:“娘说得是,我不该这么说,惊蛰哥哥……” 惊蛰摇头,笑了起来:“在经历的时候,的确觉得苦,只是回过头来再看,却也没什么不好。” 如果没有这些经历,惊蛰也不会走到今日这步。 柳氏微微抿着唇,似是有些犹豫。 经过这几个时辰的对谈,他们已经比之前要熟悉许多,那些无谓的僵持已经丢到了天边,此刻柳氏再有迟疑,就显得有些明显。 惊蛰:“娘,你若是有想说的事,尽管直言,我若是知道的,必定会与你说。” 柳氏:“你喜欢的那人……容九,他是什么身份?” 岑良:“不是御前侍卫吗?” 在刚才的对话里,惊蛰借用了赫连容之前的假身份,只略略提及了些。 柳氏:“如果他只是御前侍卫,又怎么能驱使得动一位朝廷命官?” 她不是那些养在深闺大院的贵妇人,在外讨生活的时候,也常与守城人打过交道。同州府城那些人,就已经很难缠,如果只是七八品的小官,未必还能入得了他们的眼。 同州如此,京城只会更高人一等。 茅子世能够不经搜查,就能进到京城,他的身份必定不低。难道他这一行,仅仅只是出于,他与容九的个人情谊吗? 惊蛰听到这个人情谊时,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要是被茅子世听到,怕是又要乐得满地打滚。他没见过几次茅子世,却能从这寥寥数次里感觉到这人的玩世不恭。 惊蛰抿唇:“容九的身份,的确是有些特殊,不好道出。娘,我必须问过他的想法,才能与你们说。” 他和赫连容,还有悬而未决的事没解决。 柳氏也不想刨根问底,见惊蛰如此说,也没再问下去。 她只是有些担心。 如今来看,惊蛰还是宫中太监,许多事情都是依附着容九才能做,这两人身份地位悬殊,眼下情意绵绵,你侬我侬,自然没什么问题。 可要是那容九后悔,那惊蛰必定要倒大霉。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