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贡非他莫属。” 二人一拍即合,由田早河去劝说解试落榜书生来县里教书,赵鸢则负责鼓舞即将前往州里参加秋试的举子。 双管齐下,剩下的,只有钱的问题了。 六子出谋划策:“这简单啊,找李大人,他肯定有办法。” 赵鸢已经养成了“遇事不定李凭云”的陋习,只要旁人在她耳旁轻轻吹风,她就滑溜去了李凭云身边。 是夜,她带着胡十三郎来到真红楼。 胡十三郎只负责将她送到门口,不跟她进去。赵鸢前脚一走,胡十三郎就将她的行踪写在纸条里,让信差送给晋王。 在胡十三郎向晋王汇报的赵鸢行踪中,这姑娘三天两头逛红楼,连晋王都不禁瞠目结舌:这厮一女的,逛窑子比老子还勤快。 赵鸢已经熟悉了真红楼的布局,她一进门,直沿侧门绕到李凭云住的小破屋。 烛火照映出两个身影,赵鸢乍一看那俩影子,以为是有女人在李凭云的屋中,气不打一处来,却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太子过寿,京兆尹要我写篇杂赋献上,你若能帮我再写这一回,我就向晋王禀明,关于你的出身是我弄错了,我不过受几句批评,你却能继续当太和的县丞,这事对你有利无弊。” 李凭云讽刺:“在长安做了这么些年官,还是半行字都写不出来么?” 周禄想到若干年前,自己对李凭云拳打脚踢,逼他吞蝎子,把田鼠扔进他衣服里,那时年幼的李凭云压根无法还手,而今他长得这样高,自己只能仰视他,便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拿最恶劣的法子羞辱他。 可他现在到底是朝廷命官,言行举止要配得上他的身份。 威逼不成,只能利诱。 “我如今在京兆尹面前也能说得上话,京兆尹是赵太傅的学生,若被赵太傅知道自家愣头愣脑的千金被你个贱民利用,你这辈子也别想踏入长安。” 太傅不是一个有实权的官,却是百官之师,于当世的士人而言,他的地位堪比孔孟崇高。谁能留在长安,不过是他的一句话。 此刻,在门外偷听的愣头愣脑的太傅千金脑海只有三个大字:这贱人。 赵鸢紧紧攥住拳头,雪白的手背青筋凸起。 她同李凭云之间,从来清白,从来坦荡,却因他们出身的不同,一切都成了罪过。 这世人啊,他们的心眼为何如此肮脏。 “行啊。” 屋内,李凭云轻佻道,他仗着身高的优势,逼近周禄,“你一回长安,就告诉赵太傅,我利用了他家千金,而后我走投无路,只能揭露当初是我替你参加科举。” “你!” 李凭云的双眼平静如水,他无声审视着周禄。 周禄一拳砸空,他咬牙道:“李凭云,当年的事情败露,你我都是满门抄斩的罪。” 李凭云不屑地笑了。 “周主簿,你们周家四世同堂,满门抄斩,少说得杀百来个人。我李凭云孑然一身,你说到底谁吃亏?” 孑然一身。 哪有什么闲云野鹤,自在如风,无非是无人牵挂。 赵鸢本把他当做上天的赏赐,将他视为救急的菩萨,可原来李凭云...也是个孑然一身的可怜人。 这样一个人,走到这步,其中的艰辛是赵鸢无法想象的。 她不愿再去麻烦李凭云,只得趁他和周禄发现自己之前,默默离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