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外表的人,而周禄是时下典型的士人代表:白面窄肩。 晋王寻思道:“周主簿,你们文人是不是都不爱晒太阳?瞧你这皮肤白的跟豆腐花似的,比女人还嫩。” 周禄大失所望——那个鼎鼎有名的武神晋王,女皇唯一忌惮的晋王,竟是个粗俗之辈。 但为官之道,首先要会赔笑,周禄赔笑道:“王爷,下官家乡洛州连年阴雨,一年见不到几回太阳,于是就生成了现在这样。” 王儒人故作惊讶:“哦?周主簿竟是洛州出身,王爷,李凭云李县丞似乎也是洛州出身。” 周禄同王儒人这二厮早就串通好了台词,二人唱对台戏一般,你一句说我一句。 周禄道:“王先生,您一定是忙于办学,不清楚县里的情况,李凭云已不是太和县丞了。” 王儒人:“这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他犯了事?” 周禄道:“不止犯事,犯的还是大事。说起来,我和李凭云缘分不浅,他亲娘是个胡汉混血的女子,当年她卖身葬父,我祖母看她可怜,买下她做绣娘,但这女子,本身没念过书,骨子里又留着胡人的陋习,不受教化,在府上四处勾搭。也就是我祖母疼爱她,祖母临终前,还给她许了一门亲事,把她托付给了一个船户。李凭云便是在船上出生的,后来船户出海,发生海难,人没了,我父亲念着主仆之谊,将他们母子接回了家,我也算和李凭云一块儿长大,这厮自小就满口谎话,小时候骗钱,长大了骗功名,我是一万个没想到,他竟然敢冒充良民参加科举!” 晋王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翡翠扳指,“你们洛州举办乡试,官府不核查举子身份么?怎让一个贱民混进了考场?” 第49章 生死在天4 周禄没想到这晋王一个武夫,实际上逻辑缜密的很。 他没能提前料到晋王会直接质疑李凭云乡试有猫腻,含糊其辞道:“这...各种内情,我也不知。” 王儒人解释道:“王爷,当务之急,不是追究李凭云是如何混过乡试的,而是他如何混入殿试,在天子眼皮底下夺得状元郎。洛州的官府是些酒囊饭袋,难道吏部的人也是些糊涂虫么?春试一道审核,选官一道审核,任官又是另一道审核,李凭云不可能次次侥幸躲过,除非...” 除非,连吏部也要听命于他背后之人。 人都会看错人,但晋王是个嘴硬的人,他道:“就算他是那贼婆娘派来的如何?他在太和县三年,对本王为首是从,论功劳,老王你也比不上他。” 王儒人无故被数落,他憋着闷气,耐心道:“王爷,陛下对咱们陇右,从来谈不上放心,要不然也不会把赵太傅的女儿派来,我敢保证,赵太傅家的千金,绝不是陛下派来的第一个奸细。” 话说道赵鸢,晋王唤来一个黑衣武卫:“人解决了吗?” 那武卫肯定道:“解决了,刘三兄弟俩一把火,直接烧了他们落脚的地方,一个人都没逃出来。” 夜如幕,一个宿卫疾行如风。 他双手捧着的,是一方卷轴。 那卷轴被一块黑布裹着,瞧不出真身,只能从宿卫谦卑的姿态中辨别出其价值不菲。 天下有两样东西,不必张口,亦能五体投地。 一是圣旨,二是读书人的文章。 这名宿卫大字不识一个,那些写锦绣文章的文士在他心中拥有异常崇高的地位。 “王爷!”宿卫捧着卷轴,一个俯冲,跪在晋王面前,“这是肃州梁参军送来的急件,让您一定亲自过目。” 梁参军今任肃州参军,田早河惹怒晋王被贬官以后,由他直接接受今年的秋试。 晋王打开那卷轴,目光渐沉。王儒人看到肃王眸光的变化,探身道:“王爷,这看起来,怎么像是乡试的试卷。” 宿卫道:“梁参军说,这份卷子的文才有状元郎的气魄,但肃州的乡贡早就定了人选,他问...是否能多给一个名额出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