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灵却听得浑身一激灵,双眼睁地圆润。 他蓦然回首。 便见远处走来一个青年,他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朝仓灵而来。 他被逐出逍遥宗,没再穿青绿色的弟子服,只一身灰白色窄袖直裰,长发高束,马尾飒沓。 他不再需要避讳师叔祖,便摘了面具,将那张俊俏的脸露出。 这般简陋的穿着,也未消减他俊逸英朗的气质。 是奚暮! 是他的奚暮! 一双春水里浸过的桃花眸,又是温柔,又是不可思议,又是心疼地凝着仓灵。 仓灵眼前泛出光花。 不晓得是午后太阳太耀眼,晒得他眼睛疼,还是心绪太激动,这些日子的委屈浸涌而出。 奚暮朝他疾步走来时,他亦是奔赴而去,一头扎进奚暮怀里。 小声啜泣,慢慢地,都成了嚎啕大哭。 奚暮紧紧抱着他,也不嫌脏,摸着他后脑安抚。 他跋山涉水千万里。 终于,又回到了最温暖的怀抱。 “呜呜,我找了你好久,好想你,我问他们你去哪儿了,他们都说不知道。” 归黎城一家客栈的客房中。 热腾腾的洗澡水直冒雾气,氤氲满室。 热水一捧捧往他肩上冲,水流顺着瘦削的肩膀滑落,身上都暖和了,仓灵才觉察出些许真实。 奚暮看得心疼。 他的小仓灵像洗去尘埃,露出的饱满珠玉,却瘦了好多,锁骨愈发明显,小臂足踝间,还有许多细小的划痕,都是翻山越岭时,不慎擦破的。 奚暮的手指一寸寸抚过他头皮,用皂角帮他洗干净头发,又耐心地用梳子一点点顺开他打结的长发,实在梳不开的,也不舍得剪掉,慢慢地替他理着。 太舒服了,仓灵禁不住喟叹一声,昏昏欲睡。 又被满腹辘辘饥肠折腾清醒。 他抹去眉眼间的水珠,哀戚地看着奚暮,舔了舔热雾熏红的嘴唇。 不需言语,奚暮起身,又拎起桶,加上热水,而后推门出去,回来时,已端着一托盘的食物。 仓灵眼睛一亮,忙不迭往嘴里塞。 鲜嫩嫩的果子,软糯糯的桂花糕,吃得两颊鼓囊囊的。 “慢点吃,别噎着。” 奚暮端着花果饮,凑他唇边,一点点给他喂着。 吃饱喝足,也洗干净了。 奚暮又拿了一身柔软的衣服给他披上。 新衣服像是桑蚕丝的材质,穿在身上一点都不硌皮肤,尺寸也是仓灵的,穿着正正好。 仓灵歪了歪脑袋,看着收拾洗澡水的奚暮,对方身上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