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前置摄像头照了照,却只看到自己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像两颗染了色的鹌鹑蛋,头发也乱糟糟的,活像乡下老家里的鸡窝。 他揉揉自己刺痛的太阳穴,打消了给周晏礼留下什么好印象的主意,趿着拖鞋起身朝客厅走去。 此时的周晏礼正坐在沙发上与李兰、陆长丰夫妻俩聊天说笑。陆弛嘴角不由得轻轻上扬,他靠在门上看了他们一会儿,却发现无论是周晏礼还是老夫妻俩,表情和声音中都有些不自然,显得紧张而小心。 陆弛脸上的笑意淡了一秒,而后他揉了揉自己的脸,又重新挂起了的笑容,对他们说了句早。 他刚想去洗漱,却被李兰站起来拉住,问道:“小弛,昨天晏礼来,你怎么没跟我和你爸说啊?你有没有给晏礼准备晚餐啊?” 经李兰这么一说,周晏礼才想起自己昨晚竟昏了头,连饭菜都忘了给周晏礼准备。他怔了一下,笑着说:“妈,我还真忘了。看来咱们家里没有你还真是不行。” 李兰一听乐了,转头瞪了陆弛一眼,可当她看清陆弛的脸色后,脸上的表情却瞬间僵住了。须臾过后,李兰恢复如常,笑着说:“你瞧瞧,晏礼大老远地一个人跑回家里,你连饭都没给人家准备。有你这样做事的么?” 周晏礼连忙说:“没事妈,我路上吃过了,不饿。” 李兰瞪了周晏礼一眼,嗔怪道:“你别替他说话。晏礼,你跟妈说说,是不是小弛欺负你了,让你不高兴了?你跟妈说,妈给你做主。” 陆弛摇着头干笑了几下,他没反驳,更没开什么玩笑,只是转身走进卫生间。客厅里,传来周晏礼与李兰说笑的声音,一直萦绕在陆弛的耳边。 他想,这样平淡而可贵的幸福,他究竟还能拥有多久? 不,其实他早已失去了,就连这片刻的安逸也是他偷来的、本不该拥有的。 等到陆弛洗漱完,陆长丰已经把早餐准备好。只不过,陆弛胃口不佳,周晏礼也没什么食欲,他们两个合在一起才只吃了一盘饺子。 若是放在以前,李兰与陆长丰定要劝他们多吃点,可这次,两个人却默契地什么都没说。 他们刻意没提及周晏礼缺席的那顿年夜饭,也不问起陆弛那双红肿的双眼,只是拼了命地搜肠刮肚,找些好笑的话来逗两个人开心。 只是,偷来的幸福,又怎能安心享受。陆弛嘴边虽一直挂着笑意,心却在胸腔中颤颤巍巍。 初一的上午,他俩陪李兰、陆长丰夫妇去了躺海清山。海清山上有个寺庙,据说很是灵验。 周晏礼从不信这些,却乐得陪着他们。陆弛其实也不信,可如今他的烦忧多了,又找不到个出口,总要寻个慰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