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轻霄把完脉后,看着躺在榻上虽闭眼装虚弱,却仍时不时睁眼偷看她的青年,微微抿唇。 片刻后,她作势无奈地说道:“既然你身体不适,那便不用去桐镇了。” 下一刻,躺在榻上的青年便倏然睁眼,惊喜道:“当真?” 那欣喜劲儿,怎么瞧都像是在装病。 姜轻霄微微一笑,点头,“那是自然。” 接着她看着青年,一字一句地言道:“我一人去便可。” “届时找到了你的家人,再带她们来接你,也是一样的。” 话音刚落,姜轻霄便瞧见青年重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翻身将背对着她,不满地小声哼哼。 姜轻霄见状,抑不住地扬起了唇角,眉眼间俱是温柔。 二人一番斗智斗勇后,柳惊绝自愿认输,心中纵有千般万般不愿,还是乖乖跟着姜轻霄走出了家门。 他才不要自己一个人在家,轻轻去哪他去哪。 就在二人拿着准备好的包袱,刚走出院子时,便瞧见不远处踉踉跄跄地走过来了一个人。 姜轻霄疑惑望去,待那人走近了才发现是水衣的父亲。 “水叔,发生什么事了?” 姜轻霄见他神情焦急万分,当即迎了上去。 水叔一见到姜轻霄,紧绷了一夜的心弦霎时间便崩断了,控制不住地流下了眼泪。 拉着姜轻霄的手臂,口中不住地喊道:“姜大夫,我求求你了,救救水衣吧!” 见他情绪有些激动,姜轻霄扶住了他的手臂,温声劝慰,“水叔你慢些说。” 男人急得面色涨红,抓紧了她的手,“水衣昨晨起说要给你上山挖草药,直到现在还没回来,这又下了这么大的雪,我真的好怕他出事。” “叔腿脚不行爬不动山,你去找找他好不好。” 闻言,姜轻霄长眉微蹙,看着篱笆上厚厚的雪堆,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随即沉声安慰男人道:“水叔你不要担心,我现在就去山上找水衣,你再去喊些人来一起找。” 男人连连应声。 送走水叔后,姜轻霄重又打开家门,转身对着柳惊绝言道:“抱歉,不能送你回家了。” 说着,她轻轻推了柳惊绝一把,“你先进屋去,关紧门,我找到水衣后就回来。” 谁知青年下一刻便顺势抱紧了姜轻霄的手臂,“不行,我要和轻轻一起去!” 姜轻霄蹙眉看着他,“下了雪,山里危险。” 柳惊绝定定地与她对视,“没关系的轻轻,带我去吧,问晴山我最熟了。” 见面前的女人仍在犹豫,柳惊绝直接抱紧了她的腰身,声音委屈发闷。 “我不管,我不要和你分开。” 山上的路被大雪完全覆住,姜轻霄只能凭借着记忆摸索着上山。 虽说大雪已停,可压在枯枝上的雪团仍是一个隐患,不时便会吴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姜轻霄他们只能挑空旷的地方行走。 山中皆是雪,若是大声喊叫的话,会引起雪崩,姜轻霄只能走一段停下来,站在高处向四周远眺,期待找到水衣的身影。 待找寻了几处水衣常去的挖草药的地方,却仍不见他的踪迹后,姜轻霄不由得蹙紧了眉。 心中估算着水衣上山,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二个时辰,若是他没有带干粮,又遭遇了意外,又冷又饿的情况下,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得赶紧找到人才是。 可偌大的一个问晴山,该去哪里寻人呢。 北风呼啸而过,卷起松散的雪沙向上抛去,纷纷扬扬好似又开始下起了雪。 姜轻霄拧紧了眉,眼睛不断地打量着四周,在心中回想水叔说过的话,凝神推算着。 又一阵雪沙被风吹起,眼看着要落得她满头满身,一旁的柳惊绝见她不为所动,随即侧身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她面前。 雪沙中含着细小的冰碎,落在人身上虽不疼,却会随着袄衣的衣领灌入。 被体温一捂,释放的寒意冰得人打颤。 蛇妖最惧冷了。 柳惊绝不敢惊扰正在聚精会神推演水衣走失方位的姜轻霄,只能紧紧地贴着她,无声地为她挡下一波又一波的雪沙。 终于,女人抬头,眸光自信而坚定。 “快!我们往北走,去有许多树的地方。” 话毕,姜轻霄便拉着柳惊绝,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上跑了起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