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往卧室里挤,但它的脑袋宽大,小小的窗口装不下它的头。它把窗子挤得“咔咔”响,也进不去。 妈妈的哭声一阵一阵从里面传出来,难受得它心脏疼。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很快很快,像安了弹簧,跳一下就狂颤,颤得它心口痛。 它用?尾巴捂住胸口,倒在灌木丛里,“嘶嘶”地痛叫。 小蛇被吵醒了,钻出枕头,看见床边哭到颤抖的妈妈,它怔了怔。耳蜗里的哥哥的痛苦嘶声愈发局促,心脏像击鼓一样来回撞击。 它忙扯出粉红的小背包,薅出里面粉的红的蓝的绿的药水管,飞出窗去,拍着?疼得翻来覆去打滚的小森蚺,叫它:“张开嘴。” 小森蚺下意识地打开嘴巴,它不喜欢的苦苦的药水像下雨一样“哗啦啦”地倒进它的嘴里,顺着?喉咙流进肚子。 弟弟一直倒,它一直吃,吃得肚子鼓起来,饱了,那苦涩的雨才停了。 “艾、艾丽莎……” 妈妈跌跌撞撞从窗口爬出来,房子和山坡有一点距离,下面是深深的小沟壑。 小森蚺急忙抬尾巴去接住妈妈,把她卷到山上来,放在它压塌的灌木丛上面。 妈妈刚刚落地,一双手不断地摸着?它的背,摸它的脖子,摸它的肚子,声音焦急地问它:“艾丽莎哪里不好?” 说?完,她又忙忙接一句:“不要骗我?。” 小森蚺指指胸口,和她说?:“痛,看见妈妈哭更?痛。” 许清月听不懂,但莫名?的理解了。 她轻轻揉着?它的胸口,一句话也不说?,就一直揉一直揉,眼睛红红的,湿湿的脸上又掉下眼泪来。 小森蚺扑到她怀里,大脑袋几乎将她压倒,它嘶嘶说?:“妈妈不要哭,妈妈回去。” “以后、以后再来看我?,我?在这里等妈妈。” 许清月什么都没有听懂,但她就是什么都知道。 就像小森蚺知道她这两天忙的事情是要离开这里一样。 许清月抱住它的脖子,终究憋不住心里的酸胀,和它一起哭出来。 坐在被压扁的灌木丛上面,一个人,一条森蚺,紧紧抱在一起,张嘴大哭特哭嚎哭。 小蛇坐在一堆药剂瓶旁边,尾巴扫着?受惊的耳蜗,瞅着?撕心裂肺痛哭的一人一蛇。 心里怪怪的。 不是它怪怪的,是妈妈和哥哥怪怪的。 嗯……真不愧是妈妈和哥哥,那俩像亲的,它像捡的,难怪它会有亲生妈妈和爸爸。 等俩嚎完了,嚎不出眼泪了,互相抱着?打嗝。 小蛇说?:“你先和她们回去,我?带它……”它看小森蚺一眼,“带哥哥去找你。” 许清月瞬间扭头,一双眼睛红肿得像兔子眼睛,眼下的肉胖嘟嘟的,又可怜又可爱。 她抽着?泣,用?口水咽下哭嗝,声音沙哑地问它:“你们怎么找我??” 小蛇翻个白眼:“游。海洋是互通的,我?们从这片海,游到你们国家的海。” 小森蚺喜极而泣:“弟弟说?得对,妈妈你走吧,我?和弟弟游着?去找你!” 许清月摸摸它的心口,轻轻地抚拍着?,让它平静一下。 她问小蛇:“艾丽莎吃这个药能好起来吗?” 小森蚺抢先弟弟一步,对妈妈点头:“能好起来的。”它上次吃完,就好了很久。 许清月贴贴它的嘴,用?眼神询问小蛇。 小蛇说?:“不知道,暂时要一直吃药。” 许清月立刻说?:“我?们回去拿药吧,你在哪里拿的?实验室还是医院?” 小蛇指指摊开在床上的粉红色的小背包,说?:“全拿了。” 许清月站起来俯身去看,小森蚺怕她掉下去,用?尾巴卷着?她。 小背包里还有很多药剂,但是小森蚺一次性要吃七管。 “它几天吃一次?”许清月扒着?窗台往背包里数,嘴里问着?小蛇。 小蛇说?:“不知道。疼了就吃。” 许清月转回身来,摸着?小森蚺的头,问:“艾丽莎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被妈妈望着?,小森蚺不敢撒谎,但它也不想让妈妈担心,张嘴“嘶嘶”回答她。 许清月皱眉。小森蚺虚心地吐吐舌头,乖乖在地上画出一个数字。它十一天前,在医院里疼过一次。 当时弟弟给它吃了药,就好了。 许清月心疼地摸摸它的心口,说?:“以后疼了,要告诉我?和弟弟,不能再隐瞒。” “嗯嗯!”小森蚺连连点头答应。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