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昏黄,地面潮湿盈着黏腻的水液,而随苑手腕被手铐拷在浴缸旁…… 如果是被监视者,只怕是会觉得毛骨悚然。 是季晕在阴暗的角落里,像只吐着信子的毒蛇般偷窥和监视随苑。看着随苑一丝不苟的冷淡模样,季晕就愈发想找到机会,用铁链将随苑拖进地下室,拖得皮开肉绽也没关系,想听他哼哼呻吟,想拎着他的头发强吻他的嘴,咬得鲜血淋漓再吞咽血水。 而在白日里,季晕又会恢复成【季风】组织里笑容懒散恬静,云淡风轻的领袖。 是万人敬仰,容貌惊人的少年领袖。 他看着自己的手心,脑中浮现出幻想中满手血腥的画面。鲜血喷溅的身体,和目击者惊吓时的尖叫…… 回过神时,谢禾看见自己修长的手指间夹一片刀片。已经将自己的手腕割得血肉模糊。是梦境与现实重叠了。 季晕,是他自己。 可笑。 梦境球还在继续播放着梦境里的画面,越是往后,画面只怕愈是糜烂不堪。 谢禾捏住【纸钱卡】,头发凌乱微遮眉眼,像是将汹涌的内心压抑:“变出漫天纸钱,越多越好。” 天上落下无数的纸钱,很快就将梦境掩住。 “怎么突然这么多纸钱……” “像是在下雪花一样也,还踏马挺神奇浪漫的。别人都是玫瑰花瓣,他飘纸钱。” “是不是谢禾不给我们看会长,可怕的占有欲!” *** 随苑的耳根已经愈来愈红,像是高烧般滚烫。 他想起来了,自己曾是恶灵实验组的队长。 恶灵最初也不是恶灵,只是游戏里一个天赋异禀的少年玩家季晕。 季晕在各个方面都很优越,在游戏里也有无数的追捧者,只是他在蒸蒸日上时记起失忆前的种种。 他强烈地希望自己能迅速变得强大,以此报复曾经折磨过自己的父亲、家佣。所以,他采取了一个恶毒的办法——将自己炼成恶灵。 只有死状极其残忍的人,死后才会变成恶灵。 所以,14岁的季晕,用刀片凌迟了自己。 血水溅落的时候,他的眼底都是癫狂的笑意。 刚认识季晕时,他是玩家,随苑是悄悄暗恋季晕的npc。 后来发现季晕将自己炼成恶灵,随苑加入恶灵组织,偷偷放走了恶灵。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好像已经很久了,在季晕远远不知道的时候,随苑便在悄悄关注着那个在人群中散发着光芒的少年。 只是后来因为放走恶灵,被游戏方惩罚,消抹了这些记忆。 “谢禾。”随苑颤抖地伸手抚了抚谢禾的眼尾,如果有办法能抚平他的痛就好了。 他的少年最初也是个一尘不染的、在人群里散发着光芒的少年。 第一世的时候,是14岁的谢禾和父亲做了交换:“我接受所有实验,但是别朝我妈妈动手。我这条命您想要就拿去,但是你做了不该做了,我会弄死你。” 他最初也有过善心,连家里的金鱼死掉也会偷偷哭好久。 然而,父亲没有信守承诺,还是逼死了谢禾的妈妈。 强烈的想要报复的欲望让谢禾进入游戏世界。只是他跳海后失忆,忘记了曾经的一切。 恢复记忆后便将自己炼成了恶灵。 雨水细细密密落下,漫天都是纸钱的碎片。 “原来我们都是堕入地狱的罪人……”谢禾修长的手指掠起随苑发后的盖头,而后,钻了进去。在红盖头之下,他一遍遍地亲吻着随苑。 原来,季晕是自己啊。 这一刻涌在心底的不知是释然还是什么。 他本来就是个觉得每天都很没意思的人,无亲无故无依,所以在报复父亲后玩了这么一出。一步步引导自己,在无聊的尽头处弄死自己。 可是,在尽头处,怎么还会有人在等他呢。 随苑会故意编出自己是季晕的话,一定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不想他死掉吧——怎么还会有人在乎他呢。 “无论你是谢禾,是季晕,是恶灵还是谁……以后我都会陪着你。”随苑回应着他,“你也,陪着我好不好?” 然而,他却感觉手心温热。 谢禾低黏好听的声音响在耳畔,像是一张锋利的网禁锢住他:“还记得,第一次在副本的校医务室见面时,你同我说的话吗?” 随苑浑身一怔。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