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代表死掉, 人死掉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了。 哥哥也差点死掉了, 差点再也见不到宋奶奶和蒋叔叔了,躺在病床上的哥哥看起来很难受,比她从前发烧还要难受。 她为什么要给哥哥有花生的东西,她为什么不告诉哥哥里面有花生。 栀梨眼圈通红,愧疚得用小手不停地揪衣摆。 宋茵睨了一眼旁边的管家。 管家忙从木盒里抽出纸巾,递给栀梨,柔声道:“栀梨小姐, 别哭了,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 栀梨低着小脑袋瓜,扎的马尾还漏了几根发丝,头绳绑得也松,明显是小孩儿一个人照着镜子扎的头发。 头发扎得乱,可是小孩儿长得粉雕玉琢,也显得脸颊上那道划痕很突兀,听说是在亲戚家被打了才留的疤。 前些天,管家特地找了很好用的祛疤膏给栀梨,小孩儿应该有每天乖乖擦,这疤瞧着比刚来家里时轻了许多。 “是我的错,那是我亲手给哥哥的东西。”栀梨接过纸巾,抿抿唇,“谢谢管家阿姨。” 栀梨握着纸巾,抬起小脸直直地望着宋茵,“宋奶奶,我还是想和妈妈一起离开。”外婆说过,妈妈是个好人,那妈妈一定是和别人学坏了,她不能扔下妈妈一个人,那样外婆知道了肯定很难过。 而且—— 栀梨垂下眼,她听过妈妈和别人打电话,说只要能把她留在这个家里,妈妈就能有很多机会从这个家里拿钱,她不能让妈妈继续坏下去。 离开茶室前,栀梨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很小声很紧张地问:“宋奶奶,您讨厌我么?” 栀梨来蒋家的第一天就觉得被宋奶奶,蒋叔叔和蒋哥哥讨厌了,他们都不笑的,所以栀梨也绕着他们走,可是宋奶奶在她做了错事后还愿意让她住在家里,不像舅舅和舅妈总说要把她扔出去。 宋茵不悦道:“谁说我讨厌你的?徐轻盈?” “不是。”栀梨很执拗地问道,“宋奶奶讨厌我么?” 宋茵声音冷淡,“不讨厌。” 一个率真单纯还有点内向敏感的小孩儿,无缘无故为什么会讨厌? 话音刚落,宋茵看着门口的栀梨,神情稍怔。 在他们家一直内向不怎么笑过的小孩儿,倏地弯起那双乌黑的杏眸,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像洒了糖分,很甜很软。 直到栀梨离开许久,宋茵似乎还能看见那个甜津津的笑。 “老夫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栀梨笑得这么开心。”管家叹了声气,苦笑,“这才多久,栀梨小姐像一下子就长大了。” 宋茵拿起茶杯想喝口茶,却没了胃口。 认真算起来,宋茵和栀梨说过的话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在宋茵的印象里,栀梨这个小孩儿很乖巧很安静,吃饭的时候,什么菜放在前面就吃什么菜,从来不会夹远一些的菜,本来她还想让栀梨和蒋越潇一样上些辅导课,谁知被徐轻盈说成了嫌弃栀梨上不得台面。 从那之后,宋茵就很少再见到栀梨,仿佛有她在的地方,栀梨就会躲开,生怕糟了嫌弃。 宋茵闭了闭眼。 徐轻盈那么个品性怎么会生出栀梨这样的小孩儿,就算猜到栀梨和徐轻盈离开不会过得多好,他们家也没什么立场留下栀梨。 世界上不幸福的小孩儿有很多,总不能见到一个就让一个住在家里。 宋茵慢慢地睁开眼,指腹摩挲着茶杯。 她也想不明白刚才怎么会在见到栀梨小声抽噎时,说出你也能继续住在家里的话,大抵是罕见的同情心作祟。M.iyIguO.nET